第24章

第二轮比赛的喧嚣刚刚落下帷幕,不过山腰处的洞窟营地里却丝毫没有平静下来。

女奴的雌臭汗香与刚熬煮好的药水的药材气味混合在一起,取代了先前油膏的甜腻。

医疗队用担架擡回来的伤员已经送回到她们的保障队伍那里。

疾风铃的右腿踝关节处已经肿起一个青紫色的包块,由神奴完成正骨后施展神术进行镇痛与治疗,俏脸上的痛苦已经消退,只是眼角挂着泪珠,带着懊悔的表情显得楚楚可怜。

她的主人——雅拉城木匠行会会长哈克皱着眉头站在一旁,语气倒是平和:“下次过弯注意点,别被吓慌了神。”

疾风铃虚弱地点点头。

随后哈克转过脸看向疾风铃的骑手:“你也是,母马负责奔跑,骑手负责思考,她擅作主张是有错在前,你当时骑在她背上怎么不及时纠正?这次只有她受伤了,下次你能保证还可以及时跳下来吗?”

“主人训教得对,贱奴决不会有下一次犯错了。”这只留着两根蜂蜜色麻花辫的小女奴立即五体投地的跪伏下来。

“好啦,今天起开始休息几天,然后安心备战三个月后的赛事吧。”哈克如此大度地原谅骑手和母马,都让她们俩松了一口气。

相比之下,另一边的气氛则剑拔弩张得多。

赤焰尾的情况更糟一些,除了几处严重的擦伤和淤青,她的左肩似乎也扭伤了,枣红色的长发凌乱地粘在汗水和雪水混合的俏脸上,显得狼狈不堪。

她的主人是松溪镇领主考尔男爵,一位穿着考究丝绒长袍、留着精心修剪胡须的中年男人。

他正脸色铁青地站在担架旁,一边看着几位神奴为赤焰尾治疗,一边用心疼与严厉兼有的声音说着:“早跟你说过这次比赛的赛道环境很糟糕,让你放弃,等上三个月再参加之后的乡村赛。现在好了,摔得浑身是伤,知道疼了吗?幸好只是滚下山坡,没像那个岩蹄一样掉下悬崖,否则我拿什么跟你母亲交代?嗯?”

赤焰尾痛得嘴角一抽一抽的,枣红色的黛眉都扭成麻花了,可还是梗着脖子反驳道:“父亲大人,这只是意外,如果不是那些雪盖住那块石头,贱奴怎么会摔倒,而且跟母亲大人交代什么的,您有这需要吗?贱奴可是有七个姐姐和五个妹妹,明年还会增加三个妹妹呢,少了贱奴一个也没妨碍。”

“你这丫头……好好好,看来这一跤还没摔醒你。”考尔顿时涨红了脸,明显被眼前的不肖女气得不轻,于是对神奴们吩咐:“别给她用止疼类的药品和神术了,让她好好的疼上一会。”

随后男爵哼了一声,甩袖转身离去,留下神奴们和保障队的女奴们面面相觑。

“那……照大人的意思办?”一个神奴小声问道,马上被另一个神奴敲了一记爆栗:“你傻啊,我们可是按照有麻醉的标准收了治疗费的,那部分钱你来退?”

于是神奴们按照原定的方案继续为赤焰尾治疗,将男爵的吩咐抛诸脑后。

山洞的另一角,气氛截然不同却同样压抑。

两匹在第二轮比赛中垫底的母马,被她们的主人用粗粝的绳索粗暴地拴在了冰冷的山岩凸起上。

她们原本光洁无瑕的玉背上出现了一道道新鲜的血痕,哪有油膏和汗水的覆盖下依然刺目,鞭子抽打皮肉的脆响和母马压抑的痛哼声交织在一起。

而母马的骑手也被剥光了衣服,没长开的白嫩娇躯骑在用两张靠背椅临时搭好的三木角马上一起接受处罚。

“废物!跑得比拉磨的驴还慢!白费老子那么多饲料钱!”

“下次再敢名次垫底,直接把你卖去矿坑!听见没有?贱畜!”

主人的斥骂声伴随着鞭影落下,母马们只能颤抖着承受,两腿之间的肉蚌因恐惧而本能地收缩,所有吃疼的呻吟都被塞口球堵在檀口,只能发出一些轻细的呢喃声。

山洞的中心,此刻已被凯旋的英雄——雨林猛牛和她的萝莉骑手占据。她们成了全场的焦点。

保障队的几个力奴围着雨林猛牛,帮她解开束缚,脱下母马的行头,直到赤裸魁梧的娇躯上只剩下奴隶三件套和塞口球,然后用泡过热水的毛巾擦拭她凝结了雪粉和冰粒的肌肤。

在蒸腾的热气中,母马的汗水混合着融化的冰晶从她每一寸蜜色的肌肤上滑落,在地上汇成一小滩水渍。

她水汪汪的黑眸此刻显得有些迷离,琼鼻喷出的气息异常灼热,蜜穴边缘不再有冰晶,反而微微翕张,溢出大量晶莹粘稠的爱液,沿着粗壮的大腿内侧蜿蜒流下,散发出浓烈的雌臭。

显然她在剧烈的奔跑和高度紧张的精神刺激下,进入了发情的状态,这在许多女性武技者身上也相当常见。

跃马镇领主卡拉德是一位身材同样魁梧、披着熊皮大氅的壮汉,看着接受力奴们擦身清洁的雨林猛牛,发出爽朗的大笑:“好,干得漂亮!我的猛牛!从最后一名追到第一!哈哈哈,太给老子长脸了,也没埋没你妈妈和奶奶的马名。”

这位像野蛮人战士远多于施法者的领主随手从腰间解下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抛进旁边兴奋得小脸通红的萝莉骑手怀里,“小妮子,指挥得不错,这是赏你的,回头再给猛牛加餐!”

“感谢主人!”萝莉骑手抱着钱袋,笑得美目如丝而皓齿启见。

卡拉德又看向雨林猛牛那情动不已的状态,咧嘴一笑:“啧,看来是跑得血脉偾张了。来人!把‘黑岩’牵过来!让咱们的功臣好好泄泄火,放松放松!”

很快,一匹体型雄壮、浑身覆盖着浓密黑毛的雄马被力奴牵了过来。

这匹货真价实的雄马似乎过去没跟少雨林猛牛交配,嗅到了她从雌蚌处渗出爱液所散发出的发情气息,立刻变得躁动不安,硕大的阳具早已昂然挺立,发出低沉的嘶鸣。

几名匠奴迅速在洞窟内的一处空地搭起一个单人小帐篷,随后力奴领着雨林猛牛走进帐篷。

明白等待自己是什么的壮硕母马俏脸含粉,顺从地跪趴在地上,岔开粗壮的双腿,微微塌腰翘臀,咬着塞口球的檀口发出催促般的低沉呜咽。

种马黑岩随之走进帐篷,沉重的马身覆盖在雨林猛牛的蜜色娇躯上,然后挺动起来。

很快雄马的嘶鸣、肉体碰撞的闷响以及雨林猛牛带着满足感的呻吟透过帐篷布扩散开来。

完成最后一次行头检查的盖德确认身上的所有魔法物品都处于待激活状态——比赛不允许给母马喂魔药和使用魔法装备,同样也禁止骑手使用魔法,一经发现就会马上取消比赛资格,甚至有可能终生禁赛。

但随着后来寻找刺激当母马的贵族女奴越来越多,还有那些趁着年龄还没长到母马背不动的地步而跑来当骑手的男性公民,甚至包括了像盖德这样有爵位继承权的贵族。

为了保障这部分人的安全,赛委会也不得在这方面作出一定的退让。

经过上百年的拉扯与实践,这方面的规则最终修订为:母马和骑手都可以穿戴按需激活的魔法装备,以及在比赛中施放用于仅限保护自己的防护法术,以备在发生撞栏、摔倒、滚落等意外时能够及时保护自身,不过一旦激活了魔法,就等于该轮比赛弃权。

这便是盖德利用比赛规则做出的对策:伯爵之子,千金之躯,参加危险的雪地兼山道比赛,害怕受伤出意外而多穿几件魔法装备以防不测,这是非常合理的。

并不会引起那些可能趁比赛想要暗害他的亲戚们的警觉。

如果最后无事发生,那么一切皆好。要是真遇到袭击,以失去这次比赛资格来换取自身安全和亲戚们暴露马脚,是非常值得的。

于是盖德的视线从自己身上移动,然后扫过洞窟营地内受罚的失败者、被训斥的贵族女奴、正在交欢发泄的冠军,最后落在身边同样行头穿戴完毕的埃厄温娜身上。

就在这时,赛委会官员洪亮的声音穿透了山洞内的各种嘈杂,清晰地响起:“第三轮比赛的选手注意!所有参加第三轮比赛的母马和骑手,立刻到起跑线集合!重复,第三轮选手,起跑线就位!比赛即将开始!”

盖德站直身子,拍了拍埃厄温娜弹性十足的大屁股:“走吧,埃娜。轮到我们上场了。”

埃厄温娜微微颔首,马上双膝跪地俯身。

盖德熟练地骑跨上去,调整重心,然后拉拽连接着母马的塞口球的缰绳,示意她起身走向洞口。

他们穿过喧闹与压抑并存的营地,走向洞窟外寒风凛冽的起跑区。

这里积雪被踩实成冰,空气冰冷刺骨,与洞内的浑浊燥热形成鲜明对比。其他七位选手也陆续就位,空气中弥漫着临战前的肃杀与焦躁。

一位法袍上佩带着赛委会纹章的中年人和两个魔奴开始逐一检查即将上场的骑手和母马。

中年人的表情严肃,手中握着一根烁着微弱魔力荧光的侦测法杖,扫过骑手和母马的身体表面,以检查是否穿戴了那些可能影响比赛公平性或用于紧急防护的魔法物品。

很快,魔法师带着魔奴来到了盖德和埃厄温娜面前,侦测法杖在盖德四周缓缓移动,发出柔和的嗡鸣,当掠过他胸前、手腕和脚踝几处时,光芒明显变得明亮了一些。

魔法师的目光锐利地扫过盖德,又转向埃厄温娜,侦测法杖同样在她佩戴的奴隶项圈、蹄靴以及骑手鞍具的某些隐蔽位置亮起微光。

“盖德大人。”魔法师的语气保持着公事公办的恭敬,但眼神中带着一丝了然,“您和您的坐骑身上,都检测到了数量可观的尚未激活启动的防护型魔法物品。”

盖德坦然迎向魔法师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闪:“是的,雪地山道,风险难料。父亲大人只有我一个儿子,他可不允许我做毫无准备的冒险。规则允许选手穿戴处于未激活状态的魔法物品在关键时刻来保护自己不是吗?”

魔法师点了点头,收起侦测法杖,法杖让闪烁的魔力荧光也就此消失:“规则确实允许,盖德大人。但请务必牢记,一旦在比赛中激活任何魔法物品或施放任何法术,即便是为了保护自身安全的防护法术,都将被视为主动放弃本轮比赛资格,成绩作废。所以,除非遇到真正危及生命的险情,请不要轻易动用。当然,如果危险真的发生,请毫不犹豫地使用它们,您的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比赛的机会是不会缺少的。”

盖德嘴角牵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带着点自嘲和笃定:“当然,先生。我一向很珍惜自己的生命,这点无需提醒。”

魔法师闻言后紧绷的嘴角似乎也放松了一瞬,他甚至微微躬身:“那就太好了,大人。这正是赛委会最希望看到的,选手们都能安全完赛,祝您顺利夺冠。”

盖德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语气中那丝超越公务的真诚,这让他感到一丝意外。

他微微挑眉,带着一丝探究的语气问道:“作为赛委会的工作人员,保持中立不是基本准则吗?你似乎格外关心我的安危?”

魔法师的表情抽搐了一下,直视盖德年轻而锐利的眼睛,坦然地回答:“大人明察。作为赛委会的一员,我理应保持中立,对所有参赛者一视同仁。但是我还是雅拉城的居民,我的家人、我的邻居,我们都是您父亲大人治下的臣民。雅拉城的繁荣稳定,仰赖于伯爵大人,也仰赖于您的平安与担当。”

中年人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最终选择了最直白的表达:“我们自然希望,未来的伯爵大人不要在这场比赛中出任何意外。您的平安,关系到整个雅拉城无数家庭的平静生活能否继续。一场意外带来的动荡,没有人愿意看到,尤其是我们这些生活于此的普通人。”

盖德脸上的那点探究和玩味消失了,他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位身着蓝色法袍的魔法师,对方的眼神坦荡而恳切,带着一种底层平民对稳定生活的深切渴望和对统治家族继承人安危的朴素担忧,这番话像一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了不同于洞窟营地内那些勾心斗角的涟漪。

年轻的炼金师沉默了几秒,周围各种喧闹也好像安静了许多,然后他挺直了脊背,神情变得格外郑重,不再是贵族式的礼貌敷衍,而是带着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先生,请放心,也请转告所有关心此事的雅拉城居民,我,盖德@海雷丁在此保证,绝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雅拉城的繁荣与居民们平静的生活。我的生命,不仅属于我自己,也属于这片土地和土地上的人们,我会平安归来。”

魔法师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和敬意,他再次深深躬身:“有您这句话,我就安心了。愿带枷女士赐予的祝福永远伴随您,盖德大人。”

检查完毕,魔法师示意他们通过。

盖德轻轻踢了踢埃厄温娜沉甸甸的一对豪乳,示意她走向起跑线。

他的目光扫过前方蜿蜒险峻、覆盖着积雪的山道,眼神比之前更加深邃和坚定,寒风卷起雪沫,吹打在他脸上,带来刺骨的凉意,但心里暖暖的:被臣民爱戴担心的感觉真不错。

而来到起跑线后面的埃厄温娜左右观察一下自己的对手们,发现除了其中两匹不知是不是恐高害怕的关系而被戴上了眼罩的以外,其余五匹母马的目光都锐利的如同手握兵器、静待着冲锋号响起的战士,健美漂亮的肌肉绷得紧紧的,一动不动,唯有胸前两团饱满的巨乳随着呼吸轻微起伏。

她们的气场跟出道赛上遇到的那些母马很不一样,好像真的要打仗战斗似的……埃厄温娜心中刚起这个感慨就马上苦笑起来:对于生活在冰原上的冰蛮人来说,每次出外狩猎都是关乎生死的战斗,那么对于生存意义就只有为主人赢得比赛的比赛母马来说,每一场比赛也是关乎生死的战斗。

再联想到盖德告诉她当下因针对盖德而连累到她自己的贵族宫廷阴谋,那么这场比赛至少对她和盖德来说,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于是她也渐渐紧绷自己的肌肉,蓄势待发。

随着号手吹响起跑的号音,第三轮比赛的八匹母马不约而出从起跑线冲出,也许是吸收了第二轮参赛者的经验,这回没有出现出迟的母马,并且以自己最快的节奏瞬间争取到站位,完成了一开始的马群排序——先行队伍三匹,中间队伍三匹,尾部队伍两匹。

从跑法选择上来看,先行排位的竞争并不算太激烈,尤其是看到第一轮和第二轮的较量后,大部分母马和她们的骑手都选择了保存体力,留下在第二段上坡路段再开始正式的排位角逐。

“虽然这一轮比赛没有出现出迟的情况,不过母马们排位居然跟第二轮的时候意外相似的。”解说员看着魔法幕布上显示的快要与山道路线排列成平行线条的八个倩影说道,“跟雨林猛牛同样属于蛮牛马的万里熠云,也是成为了最后一名,我以为外来奴兼冰蛮人出身的她,会比其他选手更有优势,然后在一开始把先行马的位置抢到手呢。”

“也许这是盖德大人的战术选择?”另一位解说员说道,“这一轮的选手们里,除了万里熠云以外,全是速兔马,充沛的耐力不是她们的强项,所以放弃跟她们在比赛初期直接对抗,留到抵达赛道后期时发力反超是个稳妥的选择。不知道奔洪跃马你又会采取哪种战术应对这样的局面呢?”

布赫纳夫人晃了晃挺拔柔软的硕胸,媚笑道:“贱畜也是属于速兔马啊,不会采取你说的那种终盘决战的策略,毕竟跑到那个时候,贱畜已经不可能有反超别人的体力了。由贱畜来跑这个赛道的话,会选择六百米左右出现第二个弯道接着开始的下坡路上,凭借着自己这具身体的灵活性,尝试超过两到三个选手,下披路段操作得当的话,雪地的低摩擦力反而能成为加速时的有力帮且,同时减少体力的消耗好应付仍挡在前面的先行马。”

两个解说员都不约而同点头认可布赫纳夫人所说的策略。

因为前排马除了某些天赋异禀的家伙,否则在抵达赛道尾段时基本上不可能有追马和差马更快的冲刺速度,所以她们得在赛道中段就建立足够大的距离,使身后的对手哪怕进入了赛道尾段也无法赶在自己冲线前追上。

而后排马的思路则反过来,在一开始不消耗额外体力抢夺排位的同时,跟随在先行马的屁股后面,让对方为自己承受风阻带来的消耗并且持续给予对方压力,不至于让对方与自己拉开太大的距离,直到对方出现疲惫等机会时反超制胜。

山道上,起跑线起两百米的序盘路段已经被马群安然通过行,等待她们的是长度接近一百米的第一个上坡。

尽管倾斜角度不大,但保持原有速度直接跑上去也是存在一定风险的,像第二轮的时候雨林猛牛那样爆发猛冲却没摔倒,纯粹是赎罪女神保佑了。

所以从领头的先行马开始,一匹匹母马都减慢了速度以换取更稳健的步伐开始爬坡,毕竟减速有可能被身后的对手反超,可万一滑坡摔跟头了,那就是掉到队尾的灾难了。

可就在这时……盯着魔法幕布实时播放画面的布赫纳夫人不自觉地发出错愕的声音:“咦?”

几乎笔直的上坡路段上位于马群最后一名的金色倩影。

不同于其他母马为应对上坡路段而调整了重心变得挺拔的身姿,反而倾斜弯腰、摆出一副类似跑步运动员的准备起跑姿态——这位行为与大众截然相反的母马自然是万里熠云。

既当过比赛母马又是武技者的布赫纳夫人当然能一眼看出这是为了更好进行冲刺的准备姿势,可是万里熠云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真要仿效雨林猛牛那样来个爆发冲击,去赌一把到底是一鼓作气反超前面所有母马,还是在冲锋爬坡路中扭伤摔倒吗?

另外两位解说员也随即注意到这怪异的一幕:“啊?万里熠云好像准备要冲锋?她真的有把握?哪怕是冰蛮人出身的外来奴也是不是太过托大了?”

“这难道也是盖德大人的战术选择?可是炼金师不是都对成功率都有着近乎偏执的追求,九成五的成功率都视为必定失败的怪人吗?怎么就让万里熠云使用这种风险这么大的战术?尤其是第一轮和第二轮的选手都已经亲身示范了雪地赛道有多麻烦了啊。”

观赛营地的专业议论并不能传到数千米海拔高的山道赛场上,在埃厄温娜前方的上坡路段上,七匹速兔马有些“步履蹒跚”的爬坡,毕竟哪怕有对应的装备和前两轮选手的错误示范,真正跑上这种又软烂又逐步凝固还有低温寒冷的赛道,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来适应。

“怎么跑,就完全交给你了。”盖德拍拍埃厄温娜的头顶,便拽紧缰绳,将注意力和魔力感知放在赛道上,预防亲戚们可能埋下的陷阱。

“嗯!”埃厄温娜用力猛点一下螓首,不断加速奔跑并压低身姿,健硕的娇躯开始在低摩擦的雪面上轻飘疾驰,这时如果像飞起来似的步伐一旦中断或被阻挡,后果无疑是恐怖的,任何想要减速停下或者别的及时止损的举措都会成为奢望,她只会像一辆被发疯的驮马拉着冲出悬崖的马车那样撞个四分五裂。

可如今,大屁股后面的金色假尾巴被空气拉扯到笔直飘起,无声地提醒观众们她那如同失去控制而疯跑的野马那般的速度,修长结实的美腿用力踩踏着地面,在雪地上留下一个个深深的脚印,从平缓的序盘路段延伸到上坡路段的连接处时,头盔下的碧绿美眸突然锐利起来……

而所有盯着魔法幕布的观众眼中,这匹位于马群最后一名的金发母马在跑至上坡路段的开头时,其身影瞬间在赛道上消失不见。

只有一条由连续残影组成的金色直线由坡底一路延伸到坡顶,她化作了一道闪光,破开了雪域。

赛道上纯白无瑕的雪的被金色的迅雷所贯穿,浸染着璀璨的光亮。

由蹄靴踩踏地面引发的雷鸣在轰响着。

当大家的目光能够重新观察到埃厄温娜的身影时,她已经冲上斜坡数十米处,以其他母马难以匹敌的速度在外线疾驰狂奔。

埃厄温娜的冲刺就跟雨林猛牛一样在这段上坡路段带起一阵气浪,只是两者在力量上的差距和运用力量的技巧有所不同,而没有制造出能把大量雪粉扬起变成的雪雾。

“这、这是怎么回事?”一个骑在黑发母马背上的萝莉骑手看着那间前到所有人前方的金发母马,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

其他选手也没比她的表现好到哪里去,不管是母马还是骑手都不约而同的露出呆滞的神采,母马们的步伐更是不自觉地慢了半拍,接着就被寒冷吹拂的气流略过娇躯而抖擞,继而意识到前方的景象到底有多么不可思议。

“大……大逃?她居然在雪地环境下的山路赛道上使用大逃?”布赫纳夫人惊讶到无以复此,哪怕她是夺取过全岛大赛冠军的资深母马,也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场面。

在她这样的资深赛马来看,埃厄温娜的举动已经不是说是狂妄,也不是使用奇策,而是单纯的脑子有问题,需要马上请主教级的神职者来做检查治疗的地步!

在崎岖狭窄并且地面存在积雪的山道上使用大逃战术,这可是贸易联盟办举母马比赛数百年以来,第一次出现这样的疯子。

无论是山脚下的观赛营地,还是山腰上的洞窟营地,所有盯着魔法幕布实时画面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道在赛道上奔驰的金色倩影,一个身位、两个身位、五个身位、十个身位……仅仅数秒时间,她就拉开所有选手数十开外的恐怖差距。

两处营地内明明人头涌动,却一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根本没人想象过这种场面,哪怕是对埃厄温娜在出道赛上有着精彩大逃表现的两位解说员,对她会不会重现大逃战术也不过是一种寄托了期待的调侃,毕竟他们知道雪地环境有多么恶劣。

然而埃厄温娜真的以实际行动表现出试图一口气超过所有选手并远远甩开她们成为领先的先行马时,为观众们带来的情绪也并非单纯的激动,还掺杂了惊诧、恐惧、担忧和欣喜——这取决于那位观众的立场及与盖德的身份关系。

死寂仅仅持续了数秒,紧接着如同滚烫的油锅里泼进冷水,整个山脚观赛营地和山腰洞窟营地同时炸开了锅,惊呼、尖叫、难以置信的议论声浪瞬间淹没了所有空间。

“女神在上!万里熠云她、她真的在雪地上大逃!”一位穿丝绸长袍的商人指着幕布失声大叫,手指都在颤抖,“我看了三十年比赛,从没见过有母马敢在雪地山路这么干!她不要命了吗?”

“疯了!绝对是疯了!”旁边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驯马师捂着胸口,脸色煞白,仿佛随时会晕厥过去,“盖德大人怎么不阻止这匹蠢母马?这是自杀!这雪地湿滑,山道狭窄崎岖,她跑得这么快,一个重心不稳就是万劫不复!他们俩都会摔成肉泥的,哪怕是总神殿的总大主教出手也救不活!”

老驯马师的话语充满了恐惧和痛惜,仿佛已经预见了那血肉横飞的惨烈画面,毕竟每年都有不少骑手和母马在比赛或者训练中或摔或撞导致负伤的案例,埃厄温娜自己的出道赛上就出现了为了不减速过弯而最后撞上护栏被人擡走的母马。

老驯马师身边不少观众听见这番话后,脸上也蒙上了深深的忧虑,目光紧紧追随着幕布上那个越来越小的金色身影,如同在看一场即将发生的惨剧。

埃厄温娜在出道赛上惊艳的大逃表现刚刚让她成为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难道就要在这疯狂的雪地大逃中陨落?

然而,与担忧恐惧截然不同的情绪也在人群中爆发。

“看到了吗?你们都看到了吗?”一个年轻的男孩激动地跳了起来,脸色涨红,挥舞着拳头,“这是历史性的一刻!雪地山路大逃!她做到了!万里熠云,她正在创造前所未有的奇迹!如果她能成功……不,她现在就在成功!她就是开创雪地大逃战术的第一匹赛马!我们正在见证历史啊!”

他周围不少年轻观众也被这热血沸腾的场面感染,发出兴奋的呐喊和口哨声,为那绝尘而去的金色身影喝彩。

在他们眼中,万里熠云的狂奔不是鲁莽,而是打破常规、挑战极限的壮举,是足以载入赛马史册的辉煌瞬间。

许多也在看比赛的母马由于戴着塞口球而口不能言,无法像其他人那样用声音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情绪,但看着魔法幕布上那个一骑绝尘的金色倩影,也不禁心潮澎湃。

所有竞技类活动里都是慕强的,无论她们当初是否被迫当比赛母马,想要出人头地,获得更好的待遇,就得想办法获得好成绩,而那些作出耀眼成绩的强者母马,便是她们追赶的榜样。

不过这份狂热并未感染到所有人,在观赛营地里贵族和官员的帐篷区域内,气氛则凝重得多。

雅拉城税务官的酒杯啪地一声掉落在厚地毯上,深红色的酒液浸染开来,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魔法幕布,嘴唇哆嗦着,声音带上了一股深入骨髓的恐惧:“盖德少爷他、他怎么敢任由那匹畜生这样胡来?他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那雅拉城的下一任领主就得换一个家族了。”

他不敢想象盖德意外坠亡的后果。

得益于赎罪女神的祝福,群岛之国的男性出生率非常糟糕,每个家庭的男丁都几乎是那一代子嗣中唯一的儿子,像现任雅拉城伯爵肯尼斯这样沉迷探索真理与研究魔法的学者狂人,对自家的妻妾兴趣缺缺,能生下盖德已是赎罪女神的眷顾。

一旦盖德身死,下一任继承人的位置空悬,城内的各大派系、觊觎爵位的远房旁支,甚至邻近的领主,都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扑过来。

到时候雅拉城必然陷入一片混乱和血腥的权力倾轧,他们这些依附于海雷丁家族的官员,前途命运都将变得风雨飘摇。

这份恐惧另一个帐篷里,却悄然转化成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情绪。

一位留着精心修剪短须的贵族男子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着魔法幕布上那疯狂奔驰的金色倩影,以及她背上那个极其显眼的男性骑手——盖德,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勾起一丝弧度,又迅速用酒杯掩饰住。

“呵……”贵族男子轻笑一声,对着被他搂在怀中的奴妻耳语:“看来我们的‘天才炼金师’表弟,比我的肯尼斯叔叔父亲想象中还要‘勇敢’呢。或者说,是被那匹冰蛮母马冲昏了头?”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欣赏着埃厄温娜那如同在刀尖上跳舞般的狂奔:“在雪地里玩大逃,真是绝妙的选择。摔下山崖去,粉身碎骨,干干净净。雅拉城的继承权问题,不就‘意外’的解决了吗?”

贵族女奴出身的奴妻马上听出丈夫的弦外之意,同样压低着嗓音反问:“主人,您在这比赛里做了手脚?”

“哪有呢,你丈夫我像是那么坏的人?”贵族男子淡淡一笑,用力掐一把奴妻那分量十足的硕乳,让她发出一声轻细的尖叫,“那样做风险太大了,肯尼斯叔叔是书呆子没错,可也是全雅拉城,甚至是全戴奥亚尔岛最聪明的书呆子,万一被他发现我想谋害盖德表弟,那我就完蛋了。现在表弟他自己在赛道上找死,那么我向带枷女士和命运之骰祝愿他出点意外不就好了。”

明白过来的奴妻螓首轻点,这种自己什么都没做就获得的天赐良机,的确值得期待一番。

埃厄温娜的大逃战术,在旁人看来是盖德陷入的险地,在他们眼中却成了通往权力之路的绝佳契机。

不过她还是有点不放心地追问道:“主人,那么其他几位大人他们……”

贵族男子也明白奴妻所说的“他们”是指谁,便笑了笑:“也许有,也许没,只有他们自己和带枷女士才知道,反正我没参与表哥表弟们的密谋。‘眼中只看见利润而看不到风险的商人早晚会成为穷光蛋’。”

说完了财富女神的一句箴言警语后,他不再说话,重新专心地看着魔法幕布上的比赛画面,只是眼底深处却涌动着贪婪的期待。

“布,不是,奔洪跃马,你怎么看?进行大逃真的是可行的战术吗?”高台上的两位解说员也从最初的震撼中勉强回过神来,只是先开口的解说员有些语无伦次,他之前还只是惊讶于埃厄温娜的冲锋反超,没想到她直接演变成了史无前例的雪地大逃。

“这怎么可能是可行的啊!”布赫纳夫人的回答斩钉截铁,仿佛解说员本来就不应该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在雪地上大逃有,雪域魅影就是,在山道上大逃也有,攀岩跳羊就是,可是在变成了雪地环境的山道上进行大逃的母马自从两百年前就没出现过了。因为这样做的母马全摔死了,没有一个意外!”

“也许万里熠云懂得一些我们不知道的技巧?”另一位解说员试图从专业的角度分析埃厄温娜这种无谋行动的背后底气,只是他的语气充满了连他自己都不敢肯定的推测:“毕竟我只懂赛马,但不懂武技者,她在成为盖德大人的母马之前是一位有名号的强大女战士,应该懂得某些冰蛮人秘不而传的雪地奔跑技巧。”

“呵……”不料这位解说员刚说完,布赫纳夫人罕见地给了他一个“资深夺冠母马”的鄙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在雪地山道上维持这种速度意味着什么——那是对平衡、力量、意志和运气的极致考验,容错率无限接近于零。

“这里是赛道,不是极北冰原,她跑得越快,失控摔倒得的可能性就越高……贱畜不知道盖德大人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他那些炼金公式能算出雪花的落脚点吗?”

布赫纳夫人无法理解,施法者普遍对追求成功率有一种近乎病态的偏执,正常情况下是不会去允许甚至促成了埃厄温娜执行如此疯狂又极低成功率的冒险。

解说员轻咳一声,化为了高台上变得紧张起来的气氛:“那个,无论如何,万里熠云已经将大逃战术在赛道上变为了现实,目前遥遥领先的她优势巨大,但这优势能保持多久?她的体力能否支撑到终点?更重要的是,她和盖德大人能否在这条疯狂的道路上安全地抵达终点?这恐怕是此刻所有观众心中最大的疑问。”

他的话音落下,观赛营地的喧嚣似乎都短暂地凝滞了一瞬。

无数道目光,饱含着担忧、恐惧、惊叹、狂热、算计、幸灾乐祸……种种复杂难言的情绪,如同实质般聚焦在魔法幕布上那道孤独而决绝的金色轨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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