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画册,我翻了一整天。
窗外天色从正午明亮,再到黄昏最后一抹血红。
房间里很静,只有纸张翻动的“哗哗”声,和我自己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我的身体,像一块被反复投入烈火又浸入冰水的顽铁。
每一页翻过,都是一次灼烧;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淬冷。
那些粗糙的线条,那些直白的文字,像一把把凿子,将我过去十六年里所有关于男女之事的混沌认知,全部敲得粉碎。
然后,又用一种更加粗暴原始的方式,在我脑海里,重建起一座充满了欲望与禁忌的神庙。
老汉推车,观音坐莲,野狗干山,吹箫品玉,舔逼……
这些词,这些画面,不再是单纯的墨迹。
它们活了过来,在我的脑子里横冲直撞。
神奇的是,不知道为何,在我脑海中,画册上的女人,渐渐变成了母亲的脸,那具赤裸的身体,也变成了母亲那玲珑起伏,充满了力量与美感的酮体。
而画上的男人,也变成了阿蛮那魁梧的身躯,他那根狰狞的肉枪,每一次挺进,都仿佛要将纸张捅穿。
它们变成了浴桶里翻腾的水花,变成了床榻上粘腻的撞击,变成了母亲那张潮红的脸上,痛苦又愉悦的神情。
我合上画册,将它死死地按在胸口。
我的脸颊也变的滚烫,胯下的肉根…
不…鸡巴,早已硬得将薄薄的裤料顶起一个高高的帐篷。
甚至犹豫长时间的充血,鸡巴前端甚至渗出了一丝清液,将裆部都浸湿了一小块,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
而就在我还回味画册上的内容时,房门,被推开了。
“小主人,”阿蛮走了进来,继续说道,“阿蛮带你出去逛逛,这夜里才是夜华城最热闹的时候,保证你眼界大开!”
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不能继续沉迷这些画册,便一口答应。
……
夜华城与北境不同,这里没有宵禁。
这里,是另一个世界。
城中街道灯笼摇曳,人群涌动。
一个个巨大的火盆在街边熊熊燃烧,火光跳跃,将行人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
商贩的叫卖声,蛮族部落粗野的歌声,流民们肆无忌惮的笑闹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股特有的生机。
我们穿过主干道,钻进城北一条更加幽暗的小巷。
阿蛮在我耳边低声说:“咱们先去角斗场看看,那儿最带劲!”
角斗场藏在城北的一片荒地,是用从山里运来的巨石,临时围起来的一大片沙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汗臭,混合着劣质酒精的气息,刺鼻,却又让人莫名的兴奋。
火把插在兽骨的缝隙里,熊熊燃烧,照亮了场中央那片早已被鲜血浸染成暗红色的沙土。
人群层层叠叠,将沙地围得水泄不通。
赌徒们赤着上身,露出身上狰狞的伤疤和刺青,他们挥舞着拳头,嘶吼着下注,手里的钱袋和铜币,被杂乱地扔向场内,叮当作响。
这里没有任何规则,只有最原始的肉搏。
这里是亡命徒的乐园,是力量的试金石,也是冲突的交汇点。
蛮族的战士挥舞着骨锤,中州的江湖客闪动着剑光,鲜血飞溅在沙土之上,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每一次倒下,都会引来围观者癫狂的欢呼。
这里完美地体现了夜华城的精神内核:弱肉强食,生死一线。
阿蛮兴致勃勃地拉着我挤进人群,他那粗壮的手臂,轻易地就推开了挡路的醉汉和赌徒,我们很快便站到了最前排。
场中央,一个身材魁梧,只剩下一只眼睛的蛮族战士,正和一个穿着中州某个门派服饰的江湖客激斗。
那蛮人挥舞着巨大的骨锤,每一击都砸得沙地开裂,势大力沉。
而那江湖客则身法灵动,手中的长剑如同毒蛇,不断地在蛮人身上留下一道道血口。
鲜血喷溅,吼声震天。
“杀了他!拧下他的脑袋!”
赌徒们发出癫狂的吼叫,将手里的钱袋扔向场内。
终于,那独眼蛮人卖了一个破绽,任由江湖客的长剑刺入自己的肩膀,同时,他那巨大的骨锤,也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狠狠地砸在了江湖客的肩膀上。
骨裂的声音,清脆得可怕。
江湖客发出一声惨叫,整条胳膊都软软地垂了下来,长剑也掉落在地。
蛮人不等他反应,上前一步,一锤砸在他的头颅之上。
红的、白的,瞬间四溅。
人群沸腾了阿蛮拍着我的肩膀,在我耳边大笑着喊道:“小主人,看见没?这才是正宗北境的味儿!”
就在这片狂热的喧嚣之中,另一场冲突,毫无征兆地爆发了。
乌图手下的一个蛮族百夫长,显然是押错了注,输光了钱。
他脸红脖子粗,一把抓住了旁边一个由流民组成的帮派头目的衣领。
“妈的!你敢出老千!”
“放你娘的屁!”那流民头子也不是善茬,一口唾沫吐在了百夫长的脸上,“是你自己眼瞎!”
起初只是推搡咒骂,但很快,便演变成了械斗。
蛮人拔出了腰间的战刀,流民们也抽出了藏在身上的棍棒。
拳脚相加,鲜血四溅。
围观的人群,非但没有散开,反而更加兴奋地围了上去,不断地起哄、叫好。
场面乱成一锅粥,眼看就要波及到外面的街道。
阿蛮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上前一步。
没有动用武力,他只是走上前,平静地看着双方的头目。
他那魁梧的身躯如同一座山,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没有了平日的憨厚和深邃,只剩下强大冷酷的威严。
“在夜华城,斗殴可以,上角斗场,生死自负。”
“但,扰乱街市,断手断脚。”
“谁敢乱来,我第一个剁了他。”
那蛮族百夫长和流民头子对视了一眼,气势瞬间就泄了。
那百夫长显然是认识现在的阿蛮,而那流民头子,也在阿蛮那如同实质般的压迫感下,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恐惧。
百夫长收起了刀,喃喃地说道:“是…阿蛮大人。”
流民头子也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点了点头,带着手下的人,退了回去。
人群,彻底安静了下来。
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阿蛮,那眼神里,充满了敬畏。
械斗,如同风卷残云般,被轻易化解。
阿蛮转过头,对着我眨了眨眼,脸上又露出了熟悉的坏笑。
“小主人,办完了。”
我惊讶地张大了嘴。
我没想到,开智后的阿蛮,不仅仅是变坏了,还多出了这份威严和手腕。
以前的他,只会用蛮力砸人。
如今,他竟然能以势压人,轻易地便震慑了全场。
看着这位“兄弟”的成长,我的心里,涌起了一股莫名的骄傲和暖流。
……
角斗场的喧嚣,在我们身后渐渐远去。
阿蛮坏笑着,拉着我,转向了城东的方向。
“小主人,接下来去红莲坊。那儿消息最灵通,‘乐子’也最多,保证你忘不了。”
红莲坊坐落在城东最繁华的街道。
它明面上是一家酒楼,雕梁画栋,灯火通明,三层高的楼阁,是整座夜华城最气派的建筑。
实际上,这里却是夜华城最繁华、最销金的所在,一座集赌坊、妓院、情报交易于一体的综合娱乐场所。
坊主,是一位身份神秘的女人,人称“红莲夫人”。
这里鱼龙混杂,进出的,既有豪掷千金的商贾,也有刀口舔血的亡命徒,更有各方势力安插的眼线。
这里,是整座城市欲望的漩涡,也是情报的集散地。
空气中,飘荡着浓郁的脂粉香和酒气,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女人的笑闹声中,隐藏着无尽的暧昧。
阿蛮领着我,没有从正门进去,而是绕到后巷,推开一扇极其隐秘的暗门,沿着一条狭窄的楼梯,拾级而上。
我们来到了三楼的一间雅间。
雅间很宽敞,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纱帘轻垂,透过面前那面巨大的雕花窗,可以俯瞰整个大堂。
大堂之内,灯红酒绿。
无数的赌桌旁,挤满了面目狰狞的赌徒,铜币翻飞,骰子滚动的声音,与女人的娇笑声,混杂在一起。
角落的暗影之中,人影幢幢,有人在低声地交谈,进行着各种各样见不得光的交易。
就在这时,雅间的门,被轻轻地叩响了。
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推门而入。
正是红莲夫人。
她的凤眼含笑,红唇轻启,手里端着一个紫檀木的托盘,上面放着一壶上好的美酒。
“两位贵客,红莲有失远迎。”她走到我们的面前,为我们斟上酒,“蛮爷,今日竟带了位如此俊俏的公子前来,莫非是……”
她的言语之间,充满了试探。
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眸子,始终停留在我的脸上,似乎早已知晓我的身份。
她将酒杯递给我,修长的手指,有意无意地,触碰了一下我的手背。
一股香风,扑鼻而来,那眼神,不言而喻的勾人。
阿蛮的脸色,沉了下来,“我们只看美人跳舞,你出去吧。”
红莲夫人娇笑一声,那丰腴的身体,几乎要贴在阿蛮的身上。
“蛮爷,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
“滚。”
阿蛮只说了一个字。
红莲夫人脸上的媚笑一僵,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
最终,她还是扭动着腰肢,款款离去。
门外,传来她“哒哒”走远的声响。
雅间,也重新安静了下来。
阿蛮关上门,又变回了那副“阿蛮”模样,坐回我的身旁。
“小主人,别理她,那女人心眼多得很,咱们看舞就好。”
大堂的舞台上,拉开了帷幕。
一群舞姬,鱼贯上台。
她们的身体,如同无骨的蛇,扭动着,缠绕着。
身上的布料,少得可怜,大片的雪白肌肤,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领舞的,是一个身材最为火爆的女子,她穿着一袭暴露的红纱,每一次旋转,每一次下腰,都引来台下阵阵粗野的狼嚎。
“小主人,看见没?那些女人身上穿的,可都有讲究。”
阿蛮大手搂着我的肩膀,凑到我的耳边继续说着,“她们腿上裹着的那层黑色的东西,叫丝袜,是用最细的蚕丝织成的,穿起来能让她们的腿,看起来更长,更直。而且摸上去,滑溜溜的,嘿嘿,不过,这些都是那个什么…呃…对,胭脂俗粉,要是主母穿上这个,那肯定比他们好看一百倍,不,一千倍……”
随后,他指着舞姬们脚上那奇异的鞋子,继续说道:“还有她们脚上那尖尖的鞋,叫高跟鞋,那鞋跟,又高又细,走路的时候,屁股就会一扭一扭的,男人一看,鸡巴就硬了。”
“还有那短裙,”他咂了咂嘴,“就是那块小布,勉强盖住屁股。跳舞的时候,只要一甩,屁股蛋子就露出边儿了。”
“小主人,你想想,要是主母,穿上这身黑色的丝袜,踩着那尖尖的高跟鞋,再配上主母那件火红色的长裙,啧啧啧~~得多好看。”
斯……
我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了一幅画面。
母亲那双雪白修长的美腿,裹在黑色的丝袜里,踩着那尖细的高跟鞋,搭配那身火红色的长裙…
“阿蛮,你…你怎么懂这么多?”我惊讶的看着此时完全不一样的阿蛮。
阿蛮嘿嘿大笑,重重地拍了拍我的后背,“阿蛮这些日子,可不光是喝酒打架,也学了不少东西呢。”
我看着楼下那群舞影婆娑的女人,看着她们身体的每一个暗示动作,我甚至能想象,当她们褪去身上那层薄薄的布料,跪在男人的胯下时,会是何等的风情万种。
我端起酒杯,将那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心中,一个念头,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原来,在北境之外,这个世界,这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