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
黑狐狸第一次显出人相的时候元昭并不知道,胡师师兴奋地显摆给鸦渝看,鸦渝忠心当时就要禀告给公主却被胡师师拦下,“别呀,那多没意思。等下你引她去酒楼,我化成人形去逗逗她看她认不认得我。”
鸦渝想着给公主一个惊喜也无伤大雅便同意了。
她性格沉稳寡言少语,不过她对公主的忠心和对胡师师的尊重是十成十的,现在胡师师第一次化成人让她的眼神总是偷偷移过去看,在心里感叹胡师师的样貌,表面上还规规矩矩。
胡师师:“怎么了?”她举起双臂仔细看看自己变出的衣服,没什么问题,又问:“是我样貌哪里不对?”
“没、没有,非常好看。”鸦渝面上浮起红晕,紧张地垂头。
胡师师将信将疑,“真的?”
元昭被撺掇着去酒楼的雅间用饭正好趁此机会与蝉阁的人见见,她读了几封密信随后焚毁,心下知道虎牢关即将生乱应该早早部署才行。
办完了正事就开始享乐了,蝉阁的人对外的身份是富商,借公主的势力行商为公主奉上些珍宝取乐也是正常。
雅间热闹起来,献艺的人排成队噔噔噔地往楼上跑。
元昭只是做做样子没什么心情享乐,她有点想狐狸,自从回京后已经很久没亲眼见到了只能通过鸦渝问问她还好不好。
狐狸也很厉害,虽然碍着人间规矩不能干扰太多但也能给元昭带来很大的助力。
中年富商敬酒,问:“殿下不喜欢这些?嗯……我今天刚得了个极品,请殿下过目。”
他拍拍手掌房内那些伶人便匆匆退去,不消一会儿又进来一队。
这队人还未进门香气先漫进来,凌冽,气寒,不似寻常伶人之香气。
乐师先进分而坐好备好乐器,舞师赤着脚缓步而来,小童抓起花瓣向空中一扬顿时乐师击乐舞师踏步。
元昭扶着桌子身体前倾,目露欣赏之光,“这——!”
如此激昂,分明是战时之鼓,征伐之色。
元昭点头露出笑意,富商斟酒,她执盏小酌。富商自她耳旁私语:“此乐舞赠予殿下,预祝殿下征讨大胜。”元昭轻声回:“好!”
再说那舞师,轻纱覆面看不清容貌让人将目光尽数落在她的舞姿之上。
足尖轻点如若无骨,如此之柔美却在渐渐强劲的乐声下转变为杀机四伏的踏阵,这般鼓动脉搏的激情让元昭感到体血已烫。
元昭:“太好了,这人是谁?定是会武!有无主家?是江湖人吗?快说!”富商一愣随后笑着摇头,“殿下莫急,且往后看。”
素白广袖倏然翻飞,初时似春蝶戏蕊,柔荑慢捻。
元昭那颗征伐之心又安分下来,看着她的舞姿,仿佛是心爱之女子在轻抚她的心口。
而后,那身型渐如鹤影凌虚,纤腰欲折。
舞师伸出嫩藕般的手臂对着元昭,腕间银铃轻动,鸣起靡靡之音。
元昭呆住了,口干舌燥,情欲之色扑面而来。
舞师轻笑,那笑音随着乐声的节奏。
她忽的折腰反身徒手击空,那劲风带着杀气弥漫满室。
有乐师被杀气吓到断了弦,一舞被迫终了。
鸦渝探出头对着富商勾勾手指,富商了然,他招呼着其他人都跟着他走,对着元昭行礼后皆退出去。
除了那舞师,她留在正中,身后的门缓缓关上。
元昭还未全然冷静下来,胸口起伏着。
她依然感到口干,持盏又饮一些。
舞师靠近替她斟酒,元昭说:“怪不得皇兄们府中总是养着美娇娘,今日我才知晓这其中的好处。”
“什么好处?”
元昭扣住她的手腕拉近自己,“心旷神怡。”
舞师虽随着她坐下却有些不悦,挣脱开她的手,“原来殿下是轻浮之人。”元昭可不依,笑说:“我的狐狸,怎算轻浮?”
胡师师有瞬间慌乱,“你你你……你这么快就知道了……刚才还问别人我是谁呢,你怎么知道的?”
元昭没说,只是笑。
其实她是在胡师师舞姿变时伸出胳膊靠近她,虽然是冷香,但元昭已熟悉胡师师炙热的温度,她的狐狸暖呼呼的,她抱过很多次了。
元昭揉揉额角,怀疑是自己方才太激动多饮了些酒的缘故,不然为何面对胡师师总是心神不宁?
一种陌生却不难猜测的欲望在心底滋生,她暂且压下,因为她的确不是轻浮之人可不想只因美色而陷入孽缘之中。
胡师师摘下面纱,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地问:“我美吗?”
元昭无奈了,她起身开窗。分明刚刚决定不要冲动,怎么这笨狐狸靠这么近,让她心跳变快。
胡师师目露难过,“果然不漂亮吗?”
元昭侧头,面色凝重,就在这样的表情下她说:“美极了。”胡师师鼓腮,“不信,看看你那是什么表情?”
元昭叹气又走过来抬起她的下巴,手指轻轻抚摸她白绒毛的眉头,“美极了……”
狐狸眨眼睫毛轻颤,她一动不动任由殿下在她脸上凝视。
气息胶着,她能嗅到殿下的酒香。
在下巴上的手指和眉头的手指让她痒痒的,但她不想躲开,热烫之感爬到了脸上。
狐狸小口呼气,脑袋空空。
元昭突然弯腰将她拥进怀里,双臂扣紧她,“我的狐狸,我的师师……”元昭抱着她笑出来,“果然这样暖和,热乎乎的,夏天抱不得。”
胡师师的小脸在她肩颈上蹭蹭,双手小心翼翼地回抱她,手指捏住她的衣衫,闷声道:“夏天也非要粘着你。”
胡师师有些遗憾,说:“这是皇城我不能显型太久。”她还没抱够。
元昭:“再等等,我很快就要去封地一趟,不胜不归。你跟着我,可好?”胡师师一下就开心了,“好呀好呀!”很快她又问:“驸马跟着去吗?”
“他,自然是要跟着去的,毕竟夫妻。”元昭放开她坐在一侧,胡师师瞬间变乖学着鸦渝和白莲她们那样站起来立在她身旁,哪知元昭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身边,“我不需要你守规矩,像刚相识时那只黑毛狐狸那样放肆起来。”
胡师师哼了一声,“那时候我也不敢对你放肆呀。”
元昭故作苦恼,“是么?可本御记得裤腿被什么给咬得稀巴烂。”胡师师被她逗笑,元昭追问:“你总问驸马做什么?他碍着你什么了?”
胡师师抵触邓芝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她说:“就是讨厌他,你明明不喜欢他却非要和他在一起。”元昭正色道:“我与他不是普通婚事,是政事。”
胡师师垂眉耷眼,“哦……”
随后她的脸蛋被元昭轻轻拍了拍,手掌滞留其上,还摩挲几下,“好了,开心点,只是带着他又没说和他住一起。”
胡师师眨巴着眼睛唇角翘起又迅速收敛,“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