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活动中心里这幅光鲜亮丽的画面,与此刻仍在办公室里,默默忍受着屈辱和欺凌的韩宇,形成了残酷的对比。

霍子骞那高高在上的嘴脸,赵芷萱那虚伪悲悯的眼神,以及办公室里那些同事们鄙夷的目光,像一根根毒针,反复扎在韩宇的心上。

屈辱、愤怒、不甘……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最终都汇成了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思念。

他想父亲了。

如果父亲还在,这个家又怎会是如今这般光景?

母亲不必为了生计操劳,姐姐或许也不会走上那条看似光鲜的歧途,而他自己,更不必在这龙潭虎穴里,忍受着仇人的践踏和羞辱。

下班后,韩宇没有回家,而是下意识地坐上了前往郊区的末班公交车。

一个多小时后,他在乡下老家的旧房子前下了车。

父亲过世后,这栋老宅,便成了存放过去和思念的地方,其中一个房间,更是被母亲专门辟出来,存放父亲所有的遗物。

韩宇推开虚掩的院门,走进那间熟悉的房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旧书和尘土的味道,月光透过窗棂,洒在那些静静躺着的物件上。

父亲韩克正生前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唯独喜欢在周末去古玩市场转悠,搞点小收藏。

他没什么钱,买的也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纯粹是图个乐子,用他的话说,是“与古人交朋友”。

韩宇的目光扫过房间,每一样东西都能勾起一段回忆。

他拿起一个有缺口的青花瓷碗,碗底还有个“官”字。

他记得小时候,父亲就是举着这个碗,笑着对他说:“小宇你看,这叫”官窑“,虽然是假的,但道理是真的。做人就像这瓷器,得”正“,得有风骨,哪怕碎了,碴子都得是硬的。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再光鲜亮丽,也是邪的,一碰就碎。”

他的手指拂过一方冰凉的端砚,仿佛还能感受到父亲掌心的温度。

父亲写得一手好字,总说“字如其人”。他小时候调皮,不爱练字,父亲便拉着他的手,一笔一划地教他写“人”字。

“你看,一撇一捺,相互支撑,才能顶天立地。做人,得相互扶持,但更得自己站得直!”他似乎还能听到父亲那温和而坚定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他走到墙边,看着那副父亲最喜欢的、临摹的《兰亭集序》字帖。

十四年前,就在父亲出事的前几天,他看到父亲深夜还站在这幅字前,久久地凝视着,背影显得无比萧瑟和疲惫。

他当时问父亲怎么了,父亲只是摸了摸他的头,叹了口气说:

“爸爸没事,就是觉得……这世道,想写个堂堂正正的”人“字,真难啊。”

那落寞的神情,成了韩宇心中永远的痛。

沉浸在回忆中的韩宇,目光无意间扫过一个角落里生了锈的旧铁皮书架。

在书架的最底层,一本封面暗黄、没有任何字迹的线装古籍,被随意地用来垫着一个开裂的陶罐,显得那么不起眼。

他走上前去,想把那本古籍抽出来。

书架塞得很紧,他使了点劲儿往外一拽,只听“刺啦”一声,他的右手手背,竟被书架上一颗翘起的、锈迹斑斑的尖锐铆钉,划开了一道口子!

“嘶——”韩宇吃痛,猛地将手抽回。

鲜血立刻从伤口处涌了出来,他下意识地一甩手,几滴殷红的血珠,不偏不倚地,正好甩落在了他另一只手上那本刚刚抽出的无名古籍的封面上。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几滴鲜血仿佛拥有生命一般,竟被封面瞬间吸收,紧接着,整本古籍爆发出一阵耀眼而不刺目的金色光芒。

光芒之中,四个古朴苍劲、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的篆体大字,缓缓在封面上浮现——

《太玄经》!

韩宇惊得目瞪口呆,手中的古籍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散发出温热的触感。

他鬼使神差地翻开了第一页,就在他目光触及书页上那些蝌蚪般的文字时,异变陡生!

整本书“轰”的一声,化作一道浩瀚无匹的金色信息洪流,顺着他的双眼,疯狂地涌入他的脑海!

“啊——!”

韩宇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抱着头跪倒在地。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要被撑爆一般,无数的画面、文字、符号、口诀在他脑中炸开,仿佛经历了一场宇宙大爆炸!

这股能量太过庞大,完全超出了他凡人之躯的承受极限,在他的经脉中横冲直撞,如同脱缰的野马!

剧痛传来,韩宇感觉自己的血管、肌肉、骨骼仿佛都要被这股力量撕裂、撑爆!

他的皮肤开始渗出细密的血珠,整个人变成了一个血人,意识在无边的痛苦中渐渐模糊。

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际,那印刻入脑海的《太玄经》心法,仿佛一种求生的本能,竟开始自动运转!

他下意识地按照心法所述,开始调整呼吸,拼尽全力引导那股狂暴的真气,按照一个玄奥的路线进行周天循环。

过程虽然痛苦万分,但那狂暴的能量,终于被一点点地驯服,开始修复并改造他残破的身体。

但危机不止于此,书籍中庞大的信息和力量冲击着他脆弱的精神世界,无数心魔幻象凭空滋生。

一时之间,他仿佛看到父亲从高楼坠落的惨状;一时之间,耳边又响起霍子骞和赵芷萱的无情嘲讽;姐姐的刻薄、同事的白眼、主管的呵斥……所有负面情绪被无限放大,如同潮水般要将他的意志彻底淹没、撕碎!

他的精神防线摇摇欲坠,几乎就要在这些幻象中彻底沉沦,变成一个疯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股极致的恨意,如同黑夜中的灯塔,刺破了所有幻象!那是对霍子骞深入骨髓的恨!是对这个不公世道的恨!

“不!我不能死!我还没报仇!”

这股强大的执念,化作了他最坚固的道心,将所有心魔幻象尽数斩灭!

不知过了多久,韩宇浑身湿透地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虽然狼狈不堪,但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他成功了!他挺了过来!

他缓缓站起身,感受着体内奔腾不息的、温顺如臂使的真气,感受着神识开启后带来的全知全能般的快感,他知道,自己已经脱胎换骨。

闭上眼睛,他便能“看”到自己体内,一股温暖而强大的金色气流,正沿着一套玄奥的经脉路线缓缓流淌。

这便是所谓的“真气”!

而他,就在刚才那短短的时间里,已经踏上了修真之路,完成了普通人一生都无法企及的“炼气入体”!

他的神识随之开启!

心念一动,方圆百米内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他能“听”到百米外邻居家夫妻俩正在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拌嘴,能“看”到院子墙角处,一只蟋蟀正在震动着翅膀,甚至连那翅膀上细微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更让他震撼的是,无数强大的法术印刻在了他的识海深处:《太玄经》中记载的攻击法术、防御法术、炼丹术、炼器术、医道传承……大量的上古医理、神奇药方如同本能一般,被他彻底掌握。

他现在,已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凡人!

韩宇强忍着内心的狂喜,将神识沉入那本已经化为记忆的《太玄经》中,很快,他便发现了一页用朱砂写下的、与正文截然不同的批注。

他集中精神“阅读”起来,一段来自遥远过去的隐秘历史,在他面前缓缓展开。

“余乃大宋人士,年二十偶得此《太玄经》,方知天地之大,人力可通神。此书源自东汉,乃上古修真大能所着,载无上玄法。然,天道有缺,修行之路多舛,吾辈修真者,自上古至今,前赴后继,皆为探寻那长生不死、超脱凡尘之奥秘……”

“尘世之中,亦非吾辈一家独大。有古武世家,传承千年,肉身强横,可撼山岳;亦有异能之士,天生神通,操弄风雷,匪夷所思。切记,修真者并非无敌,未至大成,凡人之尖端热武亦可伤及性命。望后世有缘者,得吾经书,切记戒骄戒躁,当以潜龙之姿,谋定而后动,方可逍遥于世。”

“余苦修八百载,大限将至,今以残存之法力,封印此书,静待有缘人,能以精血启封,见天意昭昭,此乃汝之机缘……”

“一九八六,丙寅年夏,书于此。”

批注的内容到这里戛然而止。

韩宇久久地伫立在月光下,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

原来,父亲当年竟无意中得到了这等逆天仙缘,却空守宝山而不自知,最终落得个含恨而终的下场。

而自己,却在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了这本《太玄经》的新主人!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涌上心头,他感受着体内奔腾不息的真气,感受着神识带来的全知全能般的快感,几乎想要仰天长啸!

然而,那位宋朝前辈在批注中的告诫,如同一盆冷水,暂时浇灭了他头脑发热的冲动。

书的上一个主人从宋朝一直活到了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他的告诫自己必须要听取。

如他所言,古武、异能、甚至现代热武器……这些都是潜在的威胁。

霍家能屹立于东南数十年不倒,其背后隐藏的力量,绝不仅仅是金钱和权势那么简单。

贸然动手,逞一时之快,很可能会落得和父亲一样的下场,甚至连累母亲和姐姐。

更何况,他韩宇想要的复仇,也不仅仅是靠蛮力杀死霍子骞那么简单。

他要将霍子骞引以为傲的一切,权力、财富、地位,还有他那些高高在上的女人们,都一一夺走,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帝国崩塌,最终在无尽的绝望中,跪在我的面前忏悔!

韩宇眼中的狂喜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狼一般的、冷静而狠厉的寒光。

他必须要从长计议,潜龙在渊,利用《太玄经》带给他的逆天能力,一步步地,为自己编织一张通往复仇王座的巨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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