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崔愍琰捻着药匙的手指倏然收紧,瓷匙与玉钵相碰,发出刺耳的刮擦声。药粉洒落在案几上,他却浑然未觉,只死死盯住屏风外跪着的黑影。
“靖国公夫人、改、改走水路,直奔崔府而去。”
“崔府?”崔愍琰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难以置信的寒意,“他们去崔府做什么?”男人确实未曾料到楼家会有此一招。
崔、楼两家的旧怨朝野皆知,早已是明面上老死不相往来的局面,林舒琼此刻登门,无异于自投罗网——或者说,是剑走偏锋?
跪地的属下头垂得更低 “属下……不知。但我们截获了靖国公府送往崔府的一封密信。”说着,双手将一个乌木托盘高举过顶,盘中静静躺着一封火漆密信。
一直侍立在屏风阴影里的童竹,此刻才无声上前,接过托盘,脚步轻得如同猫踏雪地,垂着眼走到崔愍琰面前,将托盘轻轻放在他手边的矮几上,随即又迅速退回到屏风后的阴影里,自始至终,未曾抬眼看过他的主人一眼。
童竹深知,崔愍琰极度厌恶旁人注视他的身体,尤其是在此刻——男人半身赤裸,肩背、腰腹处缠绕着新鲜的绷带,隐隐有血渍渗出,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金疮药气味。
昨夜刺杀楼朝赋失利,崔愍琰虽带着一身剑伤归来,换药包扎之事也是一力完成,这些事男人向来不假人手。
此刻烛光摇曳,映照着他肌理分明的上身,也照亮了几处深可见骨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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