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渔歌远唱,最后的堇紫花期已过,茹迪终于迎来佗银之冬,赫利俄斯所驾御的四匹火马已歇了两匹,昏星赫斯珀洛斯为黑夜女神开好了道,至此她的黑袍子遮蔽了每日的三分之二,与之相伴的还有内地的峻冷寒风,瓦汀的大部分地区降下了暖雪,朔风席卷着漫天雪花,如倾沙一般洒落于地将世界染成纯白之色。
但这一切在呼啸湾却不同,她宛如被掩在羊毛斗篷下脸上泛着温暖红晕的小女孩儿,周围落雪结霜,而她却不受丝毫侵染,保持着自己蓝与灰的烟气,港口络绎不绝,行船往复不断。
斯卡布罗集市已过,吉普赛人与流浪商贩收拾好自己的帐篷和行李趁着大雪尚未封路奔向南方,他们如同水鸟一般在这片辽阔孤寂的大陆持续着名为生存的迁移亦或流浪,自由放浪的歌唱也意味着居无定所的漂泊,但对于呼啸湾的本地渔民而言,他们的生活也许才刚刚开始。
呼啸湾处于卑河和临原雪水冲淡水交汇海区,暖流与沿岸水和北方冷水系的交汇海区,大陆卑河径流和曼耶湖的‘丛生流’为海区带来了丰厚的营养盐和沉积物,径流的大量泥沙广为分布,使坡度较为平缓的海底铺上粉砂质软泥和黏土,鱼,虾,梭子蟹,乌贼,鲳鱼,鳗鱼,大黄鱼,鳕鱼,鲱鱼,石斑鱼应有尽有,而其冬汛结束也意味着最后一波最为丰盛的带鱼汛将在其近海开始,每年入冬之时,从东海中部,南方渔场北上的带鱼群在冷空气的频繁刺激下,纷纷向南方作适温,索饵洄游,但在此之前它们会跟随暖流在呼啸湾附近的海域里汇集成大群,此时带鱼规模最大,北境第一渔场就在此时此地,所有渔民都在为此擦钩晒网,就连远洋的风暴捕鱼船也早早回到了码头,众所周知远洋渔业是世界上最危险的行当之一,雷雨前后,鱼群聚集,上面的水手与其说是渔民更像是追着风暴的疯子…………
咸湿割脸的海风从窗子涌进,毫不留情地打在少女白皙精致的绝美脸庞,但后者却丝毫不在意,她挽起被风吹散的紫色秀发,看着不远处矩形广场的中央方尖碑从细细的绣花针变为能看出是灰色石头做的树干,此时她脸上的颜色和那石头一样。
她刚刚回忆起鱼歌日志里的典籍,她想自己也是个疯子,但却不是追逐预示丰收的风暴而是逃离带来恐惧的明日。
马车外,街道上,每个走在路上的人都有着明天,至少从他们的表情上看得出来,她想北方人都是一群怪人,是因为他们生来便要与冰天雪地为伍?
习惯了万物凋零,如同自己的未婚夫,不再拥有任何温度,铁石心肠,但又为何总要朝着温暖夏阳所思而行,尽管那儿远的可怕荒谬,也不管那片艳阳底下究竟是温柔的鸟语花香还是糜烂的腐臭蝇生,不,也许是自己的问题,自己才是怪人。
她凄惨地想,自己同样生于北方却偏偏在南方学会了冰冷无情,理所应当地失去所有温暖,在太阳下都感受不到任何温度,那在这凛冬已至的北境又谈何?
把寒冬当作信仰的霜莨家族不是早就说了吗,凛冬不留弱者(winter leaves no wea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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