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想来悦白兄应当不介意,让在下瞧瞧这哑婢是如何伺候主子的?”赵康宁指节轻叩桌面,目光如探针般在侯越白脸上巡梭,“正好,也让我家晴奴学着些。”

侯越白双膝骤然发软,几乎要站立不住。

这话里淬着的疑毒,他岂会听不出?

若按常理,此刻最稳妥之法便是当着赵康宁的面与那哑女行云雨事,以证主仆之实。

可——他余光扫向垂首立在阴影里的秦仙儿。

这些时日被她踩在脚下恣意折辱的画面猛地撞进脑海,腿间旧伤似乎又隐隐作痛。

去碰她?

只怕手还未抬起,颈上人头就要先落地。

又或者……让赵康宁亲眼看看自己是如何被她践踏的?让那双绣鞋踩着自己勃起的丑态?侯越白被这念头激得浑身一颤。

“悦、白、兄?”赵康宁见他久未应答,音调缓缓沉了下来,“莫非……有何不便?”

“殿……殿下恕罪!”侯越白两腿颤颤,额角冷汗涔涔,“非是在下不愿,实是……实是卑贱之人有些上不得台面的癖好,恐污了殿下尊目!”

“哦?”赵康宁非但未怒,反倒向后靠入椅中,接过徐芷晴奉上的茶盏慢悠悠撇着浮沫,“如此,本王倒更要开开眼界了。”

侯越白面如死灰,颤抖着手去解腰间束带。

指尖刚触到玉扣,忽闻衣袂轻响——秦仙儿不知何时已执了一柄乌金细鞭在手,悄无声息地跪倒在他面前。

她垂首,双手将鞭子高举过顶,熟稔地好似两人已不是第一次这般做了。

侯越白怔住。

电光石火间,他瞥见她抬起眼睫的刹那,眸中寒光一闪,犹如雪刃出鞘。

不能犹豫。

他一把抓过鞭子,掌心沁出的冷汗几乎握不住滑腻的鞭柄。

秦仙儿已利落转身背对于他,罗裙委地,背脊挺得笔直。青丝自颈侧滑落,露出一段白玉般的后颈。她在等他落下第一鞭。

空气中弥漫着死寂的张力。赵康宁放下茶盏,身体微微前倾。

侯越白举起鞭子的手臂剧烈颤抖。他知道这一鞭必须真打,必须演得毫无破绽!

“啪!”

鞭梢撕裂空气的尖啸,与锦帛破裂声同时炸开。

秦仙儿背上的轻罗襦应声裂开一道长口,底下雪肌迅速浮起猩红鞭痕。

她身体晃了晃,喉间溢出极轻的呻吟声,却仍维持着跪姿,连肩膀都未缩一下。

“继续。”赵康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听不出情绪。

第二鞭落下时,侯越白闭上眼,手腕灌注了全身力气。

鞭影纵横。

锦絮纷飞间,秦仙儿背上的红痕交错绽放,如雪地里绽开诡异的梅。

她始终未倒,只在每一鞭落下时微微绷紧脊背,但随着鞭打的继续,那婀娜的身姿却越伏越低,雪白的玉臀越抬越高。

徐芷晴别开了脸,帷帽下的嘴唇抿得发白。

待侯越白力竭停手,秦仙儿背上已无完肤。

她缓缓转身,额头上的碎发被汗水浸透黏在了肌肤上,眼神却分外迷离,仿佛越是被鞭笞她便愈加地臣服,甚至对着侯越白恭恭敬敬磕了个头,仿佛在感恩主人训诫。

然后,她爬向他脚边,用她纤纤玉指,开始替他解开方才未能解开的衣带。

动作缓慢,却无比坚定。

“继续……继续!”赵康宁的喘息粗重起来,喉间滚动着压抑的吞咽声。

侯越白却顾不得身后动静,他全部心神都被眼前光景攫住——胯下早已昂扬如铁,将绸裤顶出羞耻的轮廓。

秦仙儿跪在他腿间,葱指勾住他裤腰,一寸寸向下褪去。

当那物事彻底暴露在烛光下时,她抬起眼,用一种近乎虔诚的目光凝视着它。

粉舌如猫儿试探般伸出,先是一触即离,继而再度轻点,每一次停留都比前次更长。

最终,她俯首含住柱身,从根底缓缓舔舐至顶端,在冠状沟处缠绵打转,复又滑至龟首,终以轻吻铃口作结。

侯越白阖目仰颈,浑身过电般战栗。

何等荒唐!

昔日高不可攀的霓裳公主,此刻竟跪伏于地,为他吞吐阳物。

更令他血脉偾张的是——这女人几日前还踩着他的肩,骂他“贱奴”。

热流在四肢百骸奔窜,那孽根胀得发痛。侯越白猛地伸手,攥住秦仙儿脑后青丝,在她错愕的眼神中,将整根凶物狠狠抵上她唇瓣。

“贱奴,”他声音因欲望嘶哑,“张嘴。”

侯越白脸上泛起病态潮红。

他当然知道此举无异于自掘坟墓,待赵康宁离去,自己项上人头怕难保全。

可此刻他无法自控,只想在这具曾凌驾于他的身躯上尽情肆虐,将屈辱与欲火一并倾泻。

秦仙儿睫羽一颤,眸中冷意乍现即隐。

余光掠过侯越白身后斜倚软榻的赵康宁,她眼底冰霜瞬息融作春水。

朱唇轻启,尚未全然张开,侯越白已急不可耐地捅入深处。

“嗬——!”侯越白仰头长吟。

阳物没入温暖紧致的口腔,软舌缠绕抚慰,带来灭顶酥麻。他失控般向更深处顶送,直至秦仙儿鼻尖贴上他小腹,龟首撞入喉头软肉。

竟连深喉都逆来顺受?侯越白狂喜难抑,目光灼灼落向秦仙儿并拢的腿心——今日,可否更进一步?

“咳……咳咳!”秦仙儿猛地吐出阳具,伏地呛咳不止。

这般侍奉连对林三都未曾有过,喉间异物感令她几欲作呕。

甫抬头,却撞见侯越白眼中焚身的欲火。

秦仙儿心中一凛,暗暗调动内力盈于指间,又一次口舌侍奉时,玉指攀上男人的腰侧。

侯越白腰间忽地一凉。

一股寒气自尾椎窜起,沸腾的血骤然冷凝。

侯越白低头,见秦仙儿指尖正从他某处穴道移开——这女人竟以内力封他关元!

她想就此作罢?

凭什么?!

往日折辱如潮涌来,烧尽最后一丝理智。侯越白赤红着眼,不知从何处扯出一段猩红绸带,三两下绞住秦仙儿双腕捆死,猛地将她掼倒在地。

烛火狂摇,映亮秦仙儿骤然绷紧的脊背。

是了……侯越白喘息着扯开自己衣襟。这女人既不敢在赵康宁面前暴露,此刻便只能任他施为。过了今夜,焉有良机?

至于明日是生是死——他不想管了。此刻他只想撕开那碍事的罗裙,将怒龙埋入这具高傲的身体里,碾碎她所有清冷,听她发出屈服的哀吟。

他胡乱压上去,阳物急躁地在她腿间冲撞。手掌扣住那两瓣浑圆,惊人的弹腻透过薄绸传来,无声宣告着这具身躯是何等尤物。

入口很快找到,且竟已濡湿。原来这高高在上的女人也会动情?侯越白再不迟疑,腰身猛挺——却卡住了。

龟头方闯入,膣肉便从四方绞紧,如活物般锁死前端。

灭顶快感炸开的刹那,他倒抽口气想稳守精关,那软肉却忽地一挤,竟将他生生推了出去。

他不死心,又试,再试。次次皆溃。

正焦躁间,忽见秦仙儿侧过半张脸,唇角噙着毫不掩饰的讥诮。

原来如此。

这贱人早算准了他进不去。若贪欢冒进,必立时丢盔弃甲;若强守精关,则被那活肉绞挤驱逐。她敢背身相对,原是笃定他无能为力。

“贱婢!”怒焰窜上颅顶,侯越白扬手狠狠掴在她臀上,“装什么玉洁冰清!”

掌落如雨,脆响连连。

可抽着抽着,他察觉异样:身下传来压抑不住的细碎呻吟,那原本闭锁如蚌的幽处竟渐次柔软,温热滑液汩汩渗溢。

——难道?

他心头一动,掌力不减反增,凝神细辨。果然,随着拍打,那紧窒花径如春蕾般徐徐绽开,淫蜜淋漓,将耻毛沾得晶亮。

“原来好这一口……”侯越白狞笑,挺腰直贯而入。

这回再无阻隔。内里湿暖绵软,层层媚肉如活物般缠绕吮吸,似千万只小手殷勤侍奉。

“嘶……臭婊子,怎不犟了?”他边顶撞边辱骂,快意如潮涌遍四肢百骸。

秦仙儿将脸深埋臂弯,肩背起伏,任由身后撞击愈来愈疾、愈来愈重。

不知多久,侯越白骤然僵住,阳根深埋狠抵,囊袋剧烈收缩。半晌,才从喉间挤出一声悠长浊叹。

半软的物件缓缓退出,带出汩汩白浊,淋漓沾满两人腿间。

待到精元泄尽,侯越白混沌的神智才渐渐清明。

他踉跄起身,回头却见赵康宁大马金刀端坐椅中,衣袍半敞,露出精悍胸膛。

徐芷晴跪伏胯间,青丝如瀑垂落,正埋首悉心吞吐。

一只大手扣在她脑后,随着喘息节奏时紧时松。

原来方才身后的靡靡水声与吞咽之音,竟是……

“好!好个刁奴!”赵康宁抚掌大笑,目光扫过秦仙儿满是红痕的脊背,又落在侯越白惨白的脸上,“悦白兄御下有方,本王今日……算是开了眼!”

他长身而起,整襟系带,行至侯越白身侧时重重一拍其肩:“三日后,相国寺。莫教本王失望。”

蹄声渐远。

侯越白浑身脱力跌坐在地,他望向仍俯趴着的秦仙儿,此刻后怕才如潮水漫上四肢百骸。喉头干涩,竟发不出半点声响。

秦仙儿缓缓直起腰身。

烛光淌过她裸露的脊背,上面纵横交错的红痕宛如某种诡艳的图腾,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她却神色澹然,取过妆奁里一盒碧玉色膏脂,指尖沾了,反手徐徐涂抹。

动作闲适得似在妆点花钿。

“适才那场戏……”她嗓音里还带着一丝情动后的微哑,唇角却已勾起清凌凌的弧度,“你倒演得机敏。”

侯越白暗自舒了口气,偷眼见她目中并无怒色,方惴惴低语:“事急从权……若有冒犯……”

“你也知是冒犯?”

话音陡转寒冰。

侯越白双膝一软,险些又跪倒在地。

“侯越白,你好大的胆子!我是真没想到啊,你竟然如此大胆!”

铜镜中映出她半张侧脸,眸子斜睨过来,似笑非笑。“侯越白,你是不是还准备夜宿龙床,秽乱宫闱啊?还敢爬我头上来撒野了!”

侯越白伏地不敢抬头,额角冷汗涔涔滴落砖缝。

静了半晌,秦仙儿忽直起身,慢条斯理地系好衣带。

再开口时,语气已平淡如常:“赵康宁既未起疑,便算你将功折罪。”她转身走向屏风,声音从后面飘来,“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侯越白茫然抬头。

“接下来几日,你便好~好在妙玉坊待着罢。”秦仙儿自屏风后转出,已换了一袭素锦寝衣。

她行至他身前,蹲下身,伸出冰凉指尖抬起他下巴:“我要把今日你做的……”她眼底掠过一丝幽光,“一桩桩、一件件,都好好『还』给你。”

窗外更鼓恰敲三响。

侯越白浑身一颤,忽然读懂了她眸中好似狸猫戏鼠般的兴味。

……

马车辘辘,锦帘垂掩。赵康宁闭目倚着隐囊,徐芷晴跪坐一侧,纤指不轻不重地为他捶腿。

“依你看,”他忽开口,眼未睁,“侯越白可有异心?”

徐芷晴手上动作微顿,抬眸觑他神色。

今日种种在心头过了一遭:侯越白余光总黏着那哑女,不似主仆倒似忌惮;哑女近身时他筋肉骤绷,强作松弛反露痕迹……

——此二人绝非表象般简单。

且那哑女见她真容时眼底惊澜……莫非曾见过自己?

她思绪电转,心中已有计量,出口却是柔婉:“有无别心,奴不敢妄断。然侯公子对殿下敬畏之情,倒是真切。想来林三往相国寺之事应非虚言,否则今日他断不能这般稳当。”

赵康宁颔首,指节在窗棂上叩了两下:“他若只在钱财女色上弄鬼,倒也由得他。只要——”话音转冷,“林三这条饵是真的。”

徐芷晴垂睫暗忖:怕不止于此。口中却柔顺应道:“殿下明断。”

“今日你做得极妥帖。”赵康宁睁眼,目光落在她低垂的颈子上。

“份内之事。”她声如蚊蚋。

“要何赏赐?”

徐芷晴眼波流转,玉手却缓缓攀上他腰间锦带,指尖若有似无地轻划:“什么赏赐……能比殿下欢心要紧?”她凑近些,吐气如兰,“妙玉坊除了不烫人的香烛,更有其他助兴的器物……殿下可愿试试?”

赵康宁眉梢微挑,喉结滚动了一下。

“列张单子,”他握住她不安分的手,声音低哑,“遣人去办。”

徐芷晴倚回他肩头,唇角弯起极淡的弧度。

……

秦仙儿步出密室时,唇间还哼着段不成调的江南小曲,眼尾眉梢透着餍足的懒意。

明日清明,林三要去相国寺祈福。

自那日赵康宁离去,侯越白便被她“请”回妙玉坊——对外,自是姑娘们娇声传着“侯公子千金买笑,乐不思归”;内里如何,只有墙头那排乌梢皮鞭知晓。

她转了转手腕,将鞭子挂回原处。鞭梢还沾着些微潮意。

安碧如倚在门外廊柱旁,笑盈盈打量她:“今日可尽兴了?”

“师傅!”秦仙儿颊边飞红,跺脚娇嗔,“又来取笑人家。”

“哪敢。”安碧如抬手替她理了理微乱的鬓发,“莫忘了今日要进宫看你姐姐,先前应承过的。”

“记得啦。”秦仙儿蝴蝶似的旋身而出,石榴红裙裾在暮春的风里绽开半朵花。

安碧如目送她离去,笑意渐渐淡去。她转身推开密室的门。

里头昏沉沉的,只墙角一盏油灯吐着豆大的光。

侯越白被悬在梁下,双臂反剪,身上鞭痕新旧交叠,有几处还渗着血珠。

黑布蒙眼,粗麻塞口,听见推门声时,那具赤裸的身子骤然绷紧,铁链被带得哗啦作响。

“哎。”安碧如轻叹,从怀中取出一盒碧玉膏。指尖蘸了,缓缓抹上一道裂开的鞭伤。药膏沁凉,手下躯干剧烈一颤,随后渐渐松弛下来。

密室里只剩两种呼吸声:一个轻缓似羽,一个沉重如困兽。

抹到腰际时,安碧如指尖忽顿。

“呵……”她喉间逸出一声似笑非笑的轻响。右手沿紧绷的腹肌缓缓下滑,在触及那处灼热昂扬时,倏地收拢。

——掌中物事竟已硬挺如烙铁,随着脉搏在她掌心突突跳动。

安碧如眼波暗了暗。

手上力道不松不紧地套弄起来,节奏缓慢得像在研磨朱砂。

烛火在她瞳孔里摇晃,映出些恍惚的碎影,仿佛透过这具战栗的肉体,瞧见了别的什么年月、别的什么人。

侯越白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呜咽,腰胯无意识地上挺。不知过了多久,那物在她掌中剧烈搏动数下,骤然喷射出白浊,溅上她素白衣袖。

安碧如倏然回神,她垂眸看着掌中黏腻,眼神复杂得像打翻的砚台。良久,才用绢帕慢慢拭净手指,连袖口溅到的几点也细细揩去。

然后起身离去,密室中又再一次陷入平静。

……

若换了旁的公主出街,少不得净街清道、卤簿仪仗,方显天家威仪。

可秦仙儿自是与别个不同——自幼随师父安碧如浪迹江湖,一身修为在身,向来不耐烦那些虚礼排场。

她只将长发随意一绾,罩了件烟青色杭绸披风,便这么摇摇曳曳地晃到了皇城根下。

守门的侍卫远远见个女子径直走来,正待喝问,秦仙儿已自怀中摸出块乌木腰牌,在掌心随意一颠。

那侍卫瞳孔骤缩,慌忙躬身退开半步,宫门“吱呀”一声缓缓洞开。

秦仙儿收回腰牌,裙裾拂过门槛石上经年的车辙印,径自往深宫里去了。

她对宫禁路径熟稔得很,绕过几重朱漆影壁,穿过一带抄手游廊,不多时便到了肖青璇居住的漱玉轩。

轩前两株西府海棠开得正盛,粉云似的压在青瓦上。

探头望进窗内,只见肖青璇正歪在临窗的贵妃榻上,手里拈着枚小银针,低头细细地纳一只虎头鞋的鞋底。

那鞋子不过掌心大小,鞋头绣的虎睛用了金线,在午后日光里亮晶晶的。

她做得专注,唇角噙着一点极柔的笑意,整个人笼在暖融融的光晕里,连垂落的发丝都显得毛茸茸的。

许是听见脚步声,她抬起眼来。见是秦仙儿,那笑意便漾开了,忙搁下针线朝她招手:“正念叨你呢,可巧就来了——快进来,外头风凉。”

秦仙儿倚在门边瞧着,心里某个角落忽地软了软。

“仙儿,今日瞧你气色倒好,”肖青璇倚在绣榻上,手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唇角噙着温柔笑意,“眉眼间都透着润泽,倒像被春风拂过的海棠似的。”

秦仙儿正俯身贴在她腹侧,闻言指尖几不可察地顿了顿。

她抬起脸时已换上惯常的娇嗔:“有么?许是近日睡得香甜些。”说着又将耳朵贴回那锦缎覆盖的弧度上,忽然轻呼:“姐姐!他踢我了!定是个活泼的哥儿!”

肖青璇眸光柔软如春水,掌心轻轻摩挲腹顶:“这孩子是爱闹腾的,昨夜还踹得我醒了半宿。”见秦仙儿眼巴巴望着自己肚子的模样,不由失笑:“这般喜欢,自己生一个便是。”

“我也想呀!”秦仙儿跳起来,鬓边步摇乱晃,“姐姐可曾想好名字了?”

话未说完,却见肖青璇笑意渐淡,眉眼间笼上一层轻愁。

“尚未定呢。”她握住秦仙儿的手,指尖微凉,“近来朝堂似有暗流,夫君夜夜辗转……虽从不与我说,可我瞧他眼下青影,心里总是不安。”她抬眼,眸光恳切,“仙儿,若外头有什么风声,你定要告诉我。”

秦仙儿反握住她微凉的手,笑容明媚如初绽的芍药:“姐姐宽心。明日清明,仙儿必带好消息来。”她忽又想起什么,“对了,玉若姐姐信上说,清明后她们姐妹俩要与郭夫人一同进京呢。姐姐如今不便走动,我来安置便是。”

“又劳你费心。”肖青璇轻叹,“都怪那冤家,招惹这许多……”

“好啦。”秦仙儿欢快地搂着肖青璇,笑得狡黠,“谁让咱们三哥命犯桃花呢?姐姐好生歇着,明日寺里祈福,可要攒足精神。”

“也是”

……

赵康宁眼睫微动,缓缓睁开。侧首瞥向窗外,天光已是大亮。他从身侧女子颈下抽出手臂,锦缎窸窣声惊醒了怀中人。

“唔……天亮了么?”徐芷晴惺忪睁眼,嗓音带着初醒的绵软。

“还早。”赵康宁抚了抚她散在枕上的青丝,“你再歇会儿。”

“不要~”她撑起身,丝被滑落至肩下,露出点点红痕,“今日殿下有要事,奴得服侍您更衣才是。”说着便要下榻,却忽地蹙眉轻嘶一声,身子一软又跌回锦衾间。

“既不适,便躺着罢。”赵康宁心情颇佳,手探入被中握住她脚踝轻轻揉捏。

徐芷晴颊生红晕,腿儿在被底难耐地蹭了蹭,强忍着喉间细喘仰起颈子。

晨光描摹着她绷紧的锁骨曲线,宛如玉弓。

赵康宁低笑。

目光扫过屋内——地上还散落着昨夜种种精巧玩意儿:薄如蝉翼的鲛绡袜、绣着缠枝纹的诃子,另有几件形制奇特的机括玩器。

他在京中多年,竟不知妙玉坊藏着这般洞天。

“这些物件从不外售,只供真正的贵人赏玩。”赵康宁又想起昨夜徐芷晴附耳软语时,发间麋鹿角饰轻蹭过他下颌,绣有玫瑰花纹的胸罩松松垮垮,露出大片诱人春光。

更别提前夜她扮采茶女,素手捻着纱衣系带,套弄着自己下体“采药”时欲拒还迎的眼波。

“殿下这几日尽欢……”徐芷晴忍着身下酸胀,指尖在他胸前画圈,“可莫误了正事。”

赵康宁颔首,忽又拧眉:“算着日子,月奴那边该有动静了,怎的边关至今毫无音讯?”

“许是驿路迟滞罢。”徐芷晴假意往他怀中缩了缩。唇角却无声勾起一抹冷弧——那笑意未达眼底,便已消融在枕畔弥漫的暖香里。

窗外,早起的雀儿正啄着檐下冰棱。

咔嚓轻响中,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恰恰照见榻边那对麋鹿角饰——左角内侧,有道极细的裂痕,像是被什么利刃轻轻刮过。

……

千里之外的草原上,月牙儿掀开营帐帘幕。

刺目的阳光倾泻而下,她微微眯起眼,金色的光芒在睫毛上跳跃。

赵康宁离开草原已有半月,汴京的清明祈福大典,就在这几日之间了。

赵康宁此刻,想必已在城中。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弯刀。

即便心有不甘,此刻也已鞭长莫及。

她闭了闭眼,在心中默念着那个名字。

再睁眼时,眸中已无半分柔情,唯有凛冽杀意。

今夜,便用叛徒的血,重铸她的权威,这也是自己对三哥最大的帮助了。

身旁的营帐内传来阵阵暧昧声响,喘息与低笑交织,令人作呕。她侧首,声音冷如寒霜:“赵康宁的人,今日都在鸾卫那边?”

传令官低笑一声,眼中尽是讥讽:“都在。姐妹们心里清楚今日可汗要做什么,那些蠢货……此刻怕是连床都下不来了。”

月牙儿指尖微颤,沉默片刻,忽地伸手握住传令官的手,声音哽咽:“……委屈你们了。”

泪水无声滑落,砸在对方的手背上。

传令官却只是摇头,声音坚定:“可汗不必自责。姐妹们信你,也甘愿如此。”

月牙儿咬紧牙关,胸口翻涌着滚烫的怒意与愧疚。

她绝不能败。

否则,如何对得起这些为她忍辱负重的鸾卫?

她猛地抬手拭去泪水,翻身上马,面纱在风中扬起。

“驾!”

一声清喝,战马如离弦之箭冲出。身后,密集的马蹄声如雷滚动,铁骑紧随其后,朝着草原深处疾驰而去。

……分割线……

左贤王的营帐与可汗大帐一样,随水草迁徙,四季无定。驻营时,千名精骑环绕王帐,由左贤王最信任的千夫长统领,戒备森严。

此刻,两名骑手正策马巡视。远处,王帐的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隐约可见。

年轻的骑手忽然眯起眼,指向远处:“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人?”

老骑手嗤笑一声:“你小子昨晚又偷偷用『五姑娘』泻火了吧?哪来的……”话音未落,他猛地收声。

只见远处的草浪间,一支庞大的车队正缓缓逼近。

老骑手立刻挺直腰背,厉声喝道:“来者止步!报上名号!此处乃左贤王帐下,擅闯者死!”

车队应声停下。不多时,一骑飞驰而来,高声回应:“奉左贤王之命,护送鸾卫前来侍寝宴饮!车中皆是精挑细选的鸾卫,还请放行!”

老骑手恍然。这三个月来,左贤王确实常召鸾卫入帐享乐,甚至允许亲卫一同取乐。不过,如此大张旗鼓地将人接来,倒是头一遭。

他心中仍有疑虑,皱眉问道:“既是鸾卫,为何需这么多车马护送?”

对方骑士笑道:“兄弟有所不知,这次贤王兴致高,点的鸾卫多。况且,鸾卫本是可汗亲立,个个英姿飒爽,如今却成了草原上最销魂的温柔乡。难保有人起歹心,自然得多带些人手看护。”见对方似乎仍然有疑虑,那骑手又勒马向前走了两步,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低声说道“听说左贤王每次最多也就挑两个人,这次请这么多,怕是你们不少兄弟都能喝到汤水啊”

二人对视一眼,心中已信了七八分。但老骑手沉吟片刻,仍坚持道:“职责所在,还请车中鸾卫下车……。”

恰在此时,从左贤王营帐跑出来一骑,高声呼喊道:“左贤王令,命鸾卫速速入营!”

“是”前来宣令的人这两位也认识,是左贤王的亲卫千夫长,见营中来人宣令,两名骑手也不再有疑。

在远处的一个小山包后面,月牙儿和此次突袭的精骑隐藏在此,远远地看着车队的交涉,见到车队缓缓驶入营垒,月牙儿终于放下心来呼了一口气。

" 成了。" 身旁的传令官声音发紧。“现在只需等待到夜晚左贤王守卫松懈,便可里外呼应趁乱偷袭。”

月牙儿没有答话。

她看着车队缓缓驶入王帐范围,看着鸾卫们被引入最大的营帐,看着守卫们放松警惕开始说笑。

直到最后一辆马车也消失在视线中,她才缓缓拔出弯刀。

" 成败在此一举," 她的声音比夜风更冷," 传令,全军偃旗修整,只待夜半三更,全军突袭!" 马儿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杀意,不安地刨着蹄子。

月牙儿轻轻抚摸着它的鬃毛,目光始终未离远处的王帐。

月亮隐入云层,草原陷入短暂的黑暗。

当月辉再次洒落时,月牙儿已经策马冲下山坡,身后是三百名最精锐的鸾卫骑兵。

没有喊杀声,只有马蹄踏碎草叶的沙沙声,像死神的低语。

王帐前的守卫甚至来不及发出警报,就被第一波箭雨钉在了地上。

“驾”月牙儿眼神冷厉犹如死神,纵马跃过营火,弯刀映着火光,在夜色中划出一道血色弧线。

手中弯刀如月,直将前方两名慌忙冲出来想要阻拦的左贤王亲兵砍死。

身后马蹄声如雷,自己亲卫按照先前计划,四散开来射杀不成组织的抵抗,还有一些骑兵将早已备好的引火之物四处扔出,一时间整个左贤王的营帐的火光四涨银蛇乱舞。

这场复仇,终于开始了。

……分割线……

营帐内,金银酒器歪倒一片,浓烈的马奶酒气与烤肉油脂的腻味混杂。

左贤王袒露着胸膛,醉眼惺忪,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身旁陪酒的鸾卫们早已眼神清明,身体紧绷,手悄悄探向了坐垫下隐藏的短刃。

帐外传来兵戈相交之声,他的一名亲卫满脸是血地冲进来:“大王!不好了,有叛……”

“混账!”左贤王猛地将金杯砸过去,打断了他的话,酒液泼了亲卫一脸。

“没看见本王正在兴头上吗?什么叛变,不过是……是儿郎们喝多了闹事!滚出去!”

他转而搂住身边的鸾卫,口齿不清地笑道:“来,美人儿,我们继续喝……等天亮了我再去收拾那帮兔崽子……”他甚至连“叛军”是谁都懒得问,在他心里,这片草原上无人能撼动他的权威,月牙儿?

不过是个即将被他踩在脚下的女人。

帐帘被猛地掀开,火光与血腥气瞬间涌入。月牙儿手持滴血的弯刀,在亲卫的簇拥下立于帐口,身影被身后的火光拉得极长,宛如神魔。

左贤王眯起眼,看了好一会儿才认清来人,酒顿时醒了一半。

月牙儿的身影如同索命的修罗般出现,他混沌的脑子才像被冰针刺入,有了一瞬的可怖清醒。

营帐的缝隙中透出帐外的火光和士兵的哀嚎,月牙儿决绝的眼神更仿佛说这是绝不妥协的复仇。

何况,让他向月牙儿求饶?向这个几个月前还跪在他和赵康宁面前的贱货求饶?

“哈哈哈哈哈”

恐惧反而化为癫狂的恶毒。他甩开怀中鸾卫,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发出一阵沙哑的狂笑。

“我当是谁……原来是我们尊贵的可汗,赵康宁脚下最会舔鞋的母狗!怎么,你的中原主子玩腻了,回草原撒野了?”

他的目光转向月牙儿身边那位满眼恨意的传令官,笑容更加下流。

“还有你,在我身下承欢的时候,叫得可比现在动听多了!我现在都记得你当时为了保护月牙儿这个婊子,是怎么求着我给你的屁眼开苞的,嘿嘿,你根本不知道肏你的骚屁眼有多爽,你当时叫的有多么好听,如今换了主子,就忘了旧主的滋味了?”

传令官脸色由红转为惨白,身体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右手死死按在刀柄上,指节发白。

月牙儿脸上仿佛结了一层冰霜,但眼神平静得可怕。

她没有看左贤王,而是侧身,轻轻握住了传令官紧攥的拳头。

她能感受到那拳头下压抑的、几乎要爆裂的屈辱与愤怒。

她缓缓抽出自己腰间镶嵌着宝石的匕首,塞进传令官冰冷的手中,并用双手将她的手牢牢合握。

“听听,”月牙儿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左贤王的污言秽语,“失败者的哀嚎,总是格外刺耳。”

她凝视着传令官的双眼,“他给你的耻辱,今天,你自己拿回来。”

在月牙儿坚定目光的支撑下,传令官握紧匕首,一步步走向仍在叫骂的左贤王。辱骂声在她耳中逐渐模糊,唯有胸腔里复仇的火焰在燃烧。

手起,刀落。

世界清净了。

传令官喘着粗气,看着倒下的仇敌,眼中的恨意渐渐化为泪水。她转身,走到月牙儿面前,郑重地单膝跪地,双手将那柄染血的匕首高高奉还。

整个王帐,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月牙儿身上。

突然,人群中有个声音颤抖着喊道:“天可汗!”

一石激起千层浪。

“天可汗!!”

“天可汗!!!”

呼喊声如同草原上的风暴,席卷了整个营帐,并迅速蔓延到帐外。

士兵们纷纷放下兵器,面朝那个手持染血匕首、傲然屹立的身影,如潮水般跪下。

月牙儿接过匕首,高高举起。呼声震耳欲聋,月牙儿却感到一种奇异的寂静。

左贤王死了。

这个曾让她夜不能寐、让她麾下姐妹受尽屈辱的男人,此刻像一摊烂肉倒在那里。

预想中的快意并未席卷而来,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丝……空虚?

月牙儿又看向跪在面前的传令官,她脸上的泪痕还未干。

帐外是熊熊燃烧的营火,帐内是那些刚刚臣服的、左贤王旧部,他们中的一些人几个月前还曾围观过自己对赵康宁的侍奉,眼中尽是嬉笑与轻蔑,但此刻只剩下恐惧与敬畏。

万众跪拜中,月牙儿缓缓抬起手,沸腾的营地瞬间安静下来。

她的目光扫过每一张面孔,最终落回手中染血的匕首上。

她用手指缓缓擦去刃上温热的血,然后将它再次高高举起,清冷的声音传遍营地四方:“此血为祭,以报旧辱,草原规矩,今由我定!”

山呼海啸般的呼声,再次于草原上轰然回响,彻夜不息。

月牙儿的目光又望向男方,用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道:“赵康宁……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亲手取走你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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