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腐骨妖袭击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榇的缝隙洒在床前,我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

孤星宸早已不在身边,只在床头留下了一句话,说我可以在宫中自由活动,但不得擅自出宫。

换上宫女准备好的清爽衣裙后,我轻手轻脚地推开寝殿的门,门外的阳光有些刺眼,让我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天女,您醒了。】

张烈的声音从身侧传来,他依旧像一尊雕像般笔直地站在殿外,见我出来,立刻躬身行礼。

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憔悴,眼下有淡淡的黑影,但眼神却依旧清明而专注,仿佛昨夜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属下奉命保护您的安全,请问您想去哪里?】

他微微抬起头,视线却不敢与我直接对上,只是落在我肩头后方的空气中。

身后几名宫女垂手肃立,屏息静气,整个庭院里只有鸟儿清脆的啼叫声,显得格外安宁。

自由的空气是如此诱人,但身边这道无形的枷锁,却比任何实体的牢笼都更提醒着我的身份。

【御花园的牡丹开得正好,皇上猜您或许会想去看看。】

我轻轻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的提议。

张烈立刻在前方引路,与我保持着一步的距离,既不疏离也不过分亲近。

御花园里百花盛开,空气中弥漫着清甜的花香,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驱散了身体深处的残余酸软。

他的步伐很稳,宽阔的背影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这些花卉都是从西域进贡来的稀有种,皇上特意嘱咐园丁要好生照料。】

张烈的声音平稳地介绍着,语气恭敬却带着一丝疏离。

我们走过一片开得正艳的牡丹花圃,那绚丽的色彩让人心情不由自主地放松。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疲惫,步伐放得更慢了一些,时不时会侧过身确认我跟上了。

【您累了吗? 前面的凉亭可以稍作休息。】

他的关心是那么的克制而谨慎,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君臣之间的界线。

我注意到他的手始终紧握着腰间的剑柄,那样子不像是在赏花,倒像是在警戒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

整个御花园安静得只听见我们的脚步声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需要属下为您倒杯水吗?】

张烈去取水的片刻,我独自沿着石子小路缓缓踱步,注意力完全被一丛奇特的蓝色蔷薇吸引。

我伸出手想要触碰那柔软的花瓣,脚下却被一块凸起的石头绊了一下,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我反而撞进了一个温暖而结实的怀抱,淡淡的檀香混合着药草气味扑鼻而来。

【小姐请小心。】

一个温和沉稳的男声在我头顶响起,带着几分歉意。

我稳住身形后退一步,抬头看去,对方是一名身穿浅绿色长袍的男子,容貌清俊,眉眼温柔如水,嘴边挂着一抹浅笑,让人如沐春风。

他的左手手腕上,一只精致的银色药箱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是在下失礼,没有注意到前方有人。】

他微笑着再次向我道歉,那双清亮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杂质,仿佛能看透人心。

他看着我,目光在与我对视的瞬间有片刻的停滞,似乎有些惊讶,但很快就被掩饰过去。

就在此时,张烈端着水杯快步回来,看到这一幕,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迅速将我护到身后。

【你是何人? 竟敢擅闯此地。】

我出声制止了张烈,他虽然满脸戒备,但还是退了半步,依旧挡在我身前,像一堵坚实的墙。

那浅绿色长袍的男子温和的目光落在我脸上,眼神里透出一丝身为医者的关切与了然,仿佛能看穿我强撑下的疲惫。

【这位小姐看起来气色不佳,近日是否思虑过度,或是劳伤身?】

他的声音平静而有说服力,像春日温和的风,轻易就让人放下戒心。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白色瓷瓶,递到我面前,瓶身散发着清凉的草本气味。

张烈见状,立刻伸手拦在他面前,眼神锐利如刀。

【我们不认识你,别拿来路不明的东西。】

张烈的语气充满了敌意,完全没有掩饰他的不信任。

那男子却不为所动,只是温柔地看着我,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仿佛张烈的警惕是理所当然的。

他的气质很特别,既有书卷的儒雅,又带着药草的清冽。

【这是凝神香,有助安神补气。 在下轸宿,宫中的太医,绝非歹人。】

忽然有人跑来跟张宿说星宿找他,他不安的看我,我示意他去,让他别担心。

我温和的眼神示意让他安心,张烈紧绷的肩膀似乎放松了一些,但他看向那名叫轸宿的太医时,眼神依然充满警惕。

他对我深深一躬,才转身跟着那名匆忙赶来的小太监快步离去,脚步声渐行渐远,只剩下我和轸宿还在原地。

【看来张宿对你的安危,真是护得紧呢。】

轸宿带着笑意的声音打破了宁静,他并未因张烈的离去而显得丝毫松懈,反而将目光重新投向了我,那双清亮的眼睛仿佛能洞察一切。

他自然地收回了那个白瓷瓶,转而指了指不远处的假山,那里有微弱的流水声传来。

【既然他不在,在下或许能为小姐看看脉象?不必担心,只是为了确认小姐的身体是否无碍。】

他的提议听起来合情合理,语气温和得让人无法拒绝。

他率先迈开步子,示意我跟过去。

假山后果然藏着一处精致的活水,水流潺潺,清澈见底,周围环绕着几株不知名的香草,空气中弥漫着更浓郁的宁静气息。

【此处风水甚好,最是养人。请坐。】

【你是太医,那我能不能去太医院看看,我好奇死了。】我兴奋的问他,他拗不过我,点了点头。

我眼中闪烁的兴奋光芒实在太过真诚,让轸宿原本温和的笑容里多了几分无奈与莞尔。

他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我的任性的要求,那双清亮的眸子里映着我雀跃的模样,显得愈发柔和。

【好吧,既然天女想看,在下为您引路便是。】

他侧过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步伐稳健地走在前方为我引路。

我跟在他身后,穿过几条蜿蜒的宫中长廊,周遭的景致从繁花似锦逐渐变得肃穆安静。

空气中,淡淡的花香被浓郁的药草气味所取代,那味道有些苦涩,却奇异地让人心神安宁。

【太医院就在前面了,里面的药材繁多,气味可能有些冲,您做好心理准备。】

轸宿温声提醒着,同时推开了一扇厚重的木门。

门内是一个极其宽敞的院子,一排排的木架上整齐地摆放着无数个药柜,上面用娟秀的楷书标注着各类药材名称。

几名身穿太医服饰的人正在专心地捣药或分拣药草,见到我们进来,皆停下手中活计,恭敬地行礼。

【随便看看吧,若有什么特别想知道的,随时可以问我。】

我像一只好奇的蝴蝶,轻快地在整齐排列的药柜间穿梭,鼻尖萦绕着浓郁又复杂的药草香气。

我停在了一个贴着【龙胆草】标签的药柜前,小心翼翼地拉开小抽屉,里面装满了晒干的、带着清苦气味的深色植物。

我对着阳光仔细端详,仿佛在研究什么稀世珍宝。

【这个龙胆草,性大寒,味极苦,却能清热泻火,是治疗实火引发目赤肿痛的良药。】

轸宿的声音温和地在我身后响起,他不知何时已来到我身旁,脸上依旧挂着那抹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

他顺着我的视线看去,目光落在我指尖捻起的一根龙胆草上,眼神里满是医者对药材的熟悉与敬畏。

我被他的话吸引,又凑到另一个标注着【当归】的药柜前。

【您手中的这味是当归,则性温,味甘辛,是补血活血的要药,多用于女子调经。】

他的解释清晰易懂,仿佛能将这些枯燥的药理知识变得生动有趣。

他看着我对一切都充满好奇的模样,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些,那温柔的目光像是能抚平人心中所有的焦躁。

我抬起头,正好对上他含笑的眼睛,里面似乎藏着一丝探究。

【天女似乎对这些很感兴趣?不如,在下为您把个脉,看看您的身体更适合哪类药材?】

【好啊。】

我爽快地答应了,轸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他领着我来到院子中央的一张石桌旁,那里早已准备好了一个柔软的锦垫。

他无比自然地伸出手,轻轻搭在我伸出的手腕上,指尖的温度微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请放松,不用紧张。】

他闭上双眼,神情专注,周遭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

他凝神感受着我脉搏的跳动,那双平时总是含笑的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发现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空气中只剩下微风拂过药柜的轻响,和他平稳的呼吸声。

【天女的脉象……很特别。】

良久,他缓缓睁开眼睛,收回手,脸上挂着一抹复杂而深思的表情。

他凝视着我,那双清亮的眸子里不仅仅是作为医者的关切,还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

【恕在下直言,您体内似乎有一股极为强盛而精纯的气息在流转,但它与您自身的气血却又像是两股不同的力量,正在相互融合。这种情况,古籍从未有过记载。】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无助,这让轸宿的眉心蹙得更紧了。

他没有继续追问那股神秘力量的来源,而是将视线转回到我整人的气色上,那双温和的眼睛里闪烁着医者专属的审慎光芒。

【这确实前所未见,但眼下更重要的是您的身体。您看起来有些气血两虚,需要好好调理一番。】

他说着,转身走向一旁的药柜,熟练地从几个不同的抽屉里取出几株晒干的药草。

他的动作优雅而精准,仿佛不是在抓药,而是在进行一场庄重的仪式。

很快,他将一个纸包递到我的面前。

【这是我为您配的安神茶,用了些合欢皮与酸枣仁,能帮助您改善睡眠,缓解疲劳。您今晚可以让宫女煎来喝喝看。】

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带着一种能让人安心的力量。

他看着我接过纸包,清亮的眸子里映着我的身影,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周围的太医们早已恢复了手上的工作,只有细微的药材研磨声在宽敞的大厅里回响。

【若身体有任何不适,随时可以派人来太医院找我,我叫轸影。】

我接过那包温热的药草,鼻尖萦绕着安神茶特有的草木清香,心中对这位温柔的太医多了几分好感。

正当我准备道谢时,太医院门口传来一阵匆忙而稳重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一名身着暗劲装、腰佩长刀的女子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她目光如炬,气场强大,厅内原本安静工作的太医们纷纷停下手边的活计,神情敬畏地向她行礼。

【柳宿大人。】

女子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众人的问安,她的视线在院内扫了一圈,最后精准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她快步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神锐利,仿佛能看穿人心,但语气却是出乎意料的平淡。

【想必我就是天女大人了。星宿大人有令,命我即刻带您前往星城南郊,翼宿似乎在那里发现了些不寻常的动静。】

她话音刚落,一旁的轸影便收起了温和的笑容,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对我躬身道:【天女,此去或许有险,请务必保重。】柳宿并未给我太多反应的时间,她的态度干净利落,只沉声补充了一句。

【事不宜迟,请天女大人随我来吧。】

柳宿的语气不容置喙,我甚至来不及向轸影道别,便被她带着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太医院。

她走得太快,我几乎是小跑着才能跟上她的步伐,心中对这位雷厉风行的【柳宿】充满了好奇。

宫墙在两侧迅速倒退,穿过几重曲折的宫门,一辆简洁而结实的马车已在宫门外等候。

【天女大人,请。】

柳宿为我掀开车帘,自己则利落地翻身上前,与车夫并坐。

马车随即在平整的青石板路上疾驰起来,车轮滚滚,带着我朝着未知的星城南郊而去。

车厢内有些颠簸,我能闻到柳宿身上传来的淡淡的皂角清香,混合著金属的冷冽气息,让人觉得安心。

【翼宿掌管着标局,负责缉捕妖物与维持城内外的安宁。他发现的,很可能不是普通的小妖。】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紧张,前方的柳宿忽然开口,声音穿透车帘传进来,平铺直叙地解释着状况。

她的声音没有太多情绪起伏,却像一把出鞘的利剑,锋芒内敛。

我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象,从繁华的街市逐渐变为稀疏的田野。

【星宿大人会随后赶到。您的安危,是我的首要任务。】

她的话语简短而有力,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承诺。

马车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最终停在一片茂密的森林外头。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令人不寒而栗的腥甜味。

柳宿率先跳下马车,回头对我伸出了手。

我搭上柳宿伸出的手,她的手掌干燥而有力,将我稳稳地扶下马车。

甫一站定,那股若有似无的腥甜味便变得浓烈起来,像是铁锈混合著腐败的花朵,令人作呕。

眼前的森林静得诡异,连一声鸟鸣蝉叫都听不见,只有风穿过树叶的沙沙声,仿佛在低声呢喃着危险。

【跟紧我,不要乱碰任何东西。】

柳宿拔出腰间的长刀,刀身在林间微弱的日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

她的神情高度警觉,每一步都踏得极为稳健,引领着我走入这片死寂的林地。

脚下的落叶厚实而潮湿,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噗噗】声,在这份宁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翼宿!】

柳宿忽然停住脚步,朝着森林深处喊了一声。

几秒钟后,一道高大的身影从粗壮的树干后现身,他肩上扛着一把巨大的阔斧,肌肉结实的手臂上有一道新添的伤痕,眼神锐利如鹰。

他快步走到我们面前,目光在我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柳宿的脸上。

【柳宿,你来了。这东西比想像中还棘手。】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疲惫。

他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审视,但更多的是对陌生人的警惕。

他朝着森林某个方向努了努嘴,那里的空气似乎比别处更加阴冷浑浊。

【那妖物躲进了前面的雾沼,已经有三个猎人失踪了。我试图追击,却被它的妖气所伤。】

翼宿的话语中带着压抑的怒火,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个清朗的声音从我们身后不远处传来,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

众人回头,只见轸影背着一个药箱,正步履从容地走来。

他一身素净的青衫,与这片充满肃杀之气的森林显得格格不入,但他的神情却异常镇定。

翼宿看到他,粗犷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轸影?你来做什么?这里可不是太医院,危险。】

翼宿的语气充满了不悦,显然不看好一个文弱医者在这种地方的用处。

轸影却只是淡淡一笑,走到他面前,自然地执起他受伤的手臂,检查那道翻卷的伤口。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伤口边缘,动作专业而熟练。

【我受星宿大人所托前来。若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又谈何守护朱雀国的子民?】

轸影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他从药箱里取出一个白瓷瓶,倒出一些金色的药粉,轻轻撒在翼宿的伤口上。

一阵清凉的舒爽感缓解了翼宿脸上的痛楚,让他发出一声闷哼。

柳宿在一旁抱着刀,冷静地观察着一切,没有插话。

【这是腐骨妖的伤痕,它的妖气会侵蚀血肉。单凭蛮力是杀不死它的。】

我无助的呢喃还在空气中尚未散去,周遭的树木突然无风自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浓重的黑雾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吞噬了所有光线,伸手不见五指。

那股腐败的腥甜味变得无比浓烈,仿佛要将人的心肺都浸透。

我只感觉脚踝一紧,一条湿冷滑腻、像是藤蔓又像是长舌的东西缠住了我,巨大的力量将我猛地向后拖去。

【天女!】

柳宿的反应极快,在黑雾笼罩的瞬间便已握刀在手,此刻更是毫不犹豫地朝着我被拖拽的方向追了过去。

她的身影在翻滚的黑雾中若隐若现,手中长刀挥舞,带起凌厉的刀风,却只能斩断几缕虚无的雾气。

翼宿怒吼一声,扛着阔斧就要冲上前,却被轸影一把拉住。

【别冲动!那雾气有古怪!】

轸影的声音异常冷静,他迅速从药箱中抽出𪩷根银针,夹在指间。

我被拖得飞快,冰冷潮湿的地面摩擦着我的皮肤,只能发出惊恐的尖叫。

突然,一道灼热的火焰从天而降,瞬间撕裂了前方的黑雾,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现在火焰之中,他胸口处的朱红印记正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胆敢动我的人。】

孤星宸的声音冰冷如霜,带着滔天的怒火。

他大手一挥,朱雀火焰化作一道火墙,挡住了我继续被拖拽的力道,那条缠绕着我的【藤蔓】在火焰中发出尖锐的惨叫,松开了我。

柳宿趁机扑到我身边,将我护在怀中,警惕地望着雾气深处。

火光仅仅是绽放了瞬间,更浓更厚的黑雾便如同活物般翻涌而来,不仅是扑灭了火焰,更化作无数条滑腻的触手,将我与护住我的柳宿一同缠住。

柳宿举刀奋力劈砍,刀锋过处却只斩开了虚无的雾气,那些触手却仿佛没有实体,直接穿透了刀刃,更加用力地将我们往深处拖拽。

【天女,抓紧我!】

柳宿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她一把将我紧紧抱住,用自己的身体作为盾牌。

我们在阴冷黏腻的雾气中急速倒退,四周的景象扭曲变幻,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漩涡。

我能听到外面传来孤星宸暴怒的呼喊与翼宿焦躁的咆哮,但那些声音却离我们越来越远,最终彻底消失。

失重感袭来,我们重重地摔在一片湿软的地面上。

黑雾散去了一些,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穴,洞壁上攀附着发出幽幽绿光的苔藓,将这里照得一片诡异。

洞穴中央是一个泛着墨绿色光芒的深潭,而那股腐败的腥甜味,正是从潭水中散发出来的。

一个由污泥和水草构成的巨大身影,正缓缓从深潭中升起,它没有五官,只有一张不断开合的巨大口器。

【腐骨妖……它把巢穴建在这里。】

柳宿将我护在身后,紧握着长刀,摆出了戒备的姿态。

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这妖物的气场对她也造成了巨大的压力。

那腐骨妖发出低沉的嘶吼,整个洞穴都为之震颤,潭水翻涌,更多的触手朝我们袭来。

柳宿挥刀斩向袭来的触手,刀光凌厉,却不料另一条触手从刁钻的角度绕了过来,猛地缠上她的手腕一扯。

长刀脱手飞出,锵然一声掉落在远处的岩石上。

失去了武器,柳宿的处境顿时岌岌可危。

更多的触手趁机而入,一条缠住她的双腿将她吊离地面,另一条则狰狞地撕开了她胸前那本就单薄的衣衫。

布帛碎裂的声音在空旷的洞穴中格外刺耳,随之暴露出来的,并非我预想中的女性曲线,而是结实分明的胸肌和平坦的胸膛。

我的心脏漏跳了一拍,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那张一直带着温和礼貌表情的脸,此刻因愤怒与挣扎而涨得通红,喉结因粗重的喘息而上下滚动,这无一不在昭示着——他是个男人。

【可恶!】

柳宿,不,应该说是柳音,他低吼一声,试图挣脱触手的束缚,但那污泥构成的怪物力量大得惊人。

又有几条触手缠上了他的腰身和手臂,将他牢牢固定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其中一条滑腻的触手甚至顺着他被撕开的衣襟探了进去,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缓慢游走,带起一阵阵恶心的黏液。

【别看!快找地方躲起来!】

他注意到了我震惊的目光,脸上闪过一丝羞恼与焦急,冲着我大声吼道。

就在这时,那巨大的腐骨妖发出刺耳的尖啸,洞穴顶部的碎石开始簌簌掉落,一道裂缝正从我们头顶蔓延开来,似乎随时都会坍塌。

仿佛失去了兴趣,缠绕着柳宿的触手猛地松开,他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

然而,那些触手并未就此罢休,它们带着湿冷的黏液,迅捷无比地朝我袭来。

我根本来不及反应,脚踝便被牢牢抓住,巨大的力量将我整个人倒吊了起来。

【天女!】

柳宿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喉咙里发出焦急的怒吼,但他的身体刚被触手勒过,一时动弹不得。

我的世界天旋地转,裙摆倒垂而下,露出整条腿。

恐惧攫住了我的心脏,但接下来发生的事远比恐惧更加羞耻。

一条最为细长的触手,精准无比地缠上了我的大腿,末端的吸盘湿热地贴上我最私密的所在,甚至隔着内裤,就开始贪婪地吮吸起我的阴蒂。

【嗯……不要……!】

那种黏腻又强烈的吸力让我瞬间弓起了身子,陌生的麻痒感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让我的四肢发软。

我羞耻地夹紧双腿,却只是让那吸盘吸得更紧。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背叛我的意志,一股热流在小腹汇聚,让我既羞愤又无力。

洞穴中响起我细碎的喘息与腐骨妖满足的嘶鸣,柳宿的怒吼仿佛也变得遥远起来。

【放开她!你这个卑劣的妖怪!】

柳宿的眼中迸发出惊人的怒火,他扑了过来,用身体撞向那条主要吊着我的触手。

腐骨妖似乎被他的挑衅激怒了,它发出尖锐的啸叫,更多的触手如雨点般朝柳宿抽打过去,将他逼得节节败退。

腐骨妖那张巨大的口器开合著,发出扭曲而含混的嘶吼,那声音竟像是能直接钻进脑子里。

【骗子……你这个扮女人的骗子……】

它似乎对柳宿的性别感到极其愤怒,缠住我的触手收得更紧,让我倒吊的身体剧烈晃动。

它的怨毒仿佛转化成了对我的折磨,那颗吸附在我阴蒂上的吸盘,吮吸的力道陡然加剧。

不再是挑逗般的吸吮,而是近乎残酷的碾磨与撕扯,强烈的快感混合著疼痛,像潮水一波波冲击着我的理智。

【啊……不……停下……!】

我发出凄厉的尖叫,双腿无力地颤抖,身体不受控制地弓起。

那种被外力强迫的极致快感,带来的是无尽的羞辱与恐慌。

我的视线一片模糊,只能看到柳宿被触手抽打得遍体鳞伤,却依旧疯狂地想朝我靠近。

在腐骨妖那句【幸好有你】的狰狞嘶吼中,我的身体到达了崩溃的顶点,一股热流从身下猛地喷涌而出,在幽绿的光芒下划出晶莹的弧线。

【噗……呜……】

高潮的快感让我瞬间失神,意识一片空白。

腐骨妖发出满足的咕噜声,那条触手终于暂时离开了我的敏感部位,却转而用滑腻的触感在我湿透的腿间游走,仿佛在欣赏自己的战利品。

柳宿看着这一幕,目眦欲裂,发出一声绝望的悲鸣,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了束缚,扑向那妖物的本体。

柳音愤怒的冲击仅仅让腐骨妖的污泥身体晃动了一下,随即更多的触手从深潭中窜出,将他死死地压在岩壁上,动弹不得。

而我的噩梦远未结束。

就在我因刚刚的喷射而脱力之际,一条更为粗壮的触手顶端,对准了我湿润的私密之处,毫不留情地挺身而入。

【啊……!】

冰冷滑腻的触感强行撑开紧蜜的入口,那条触手在我体内蛮横地抽插着,每一次深入都撞击着我最深处的嫩肉,带来近乎撕裂的痛楚与异样的胀满感。

与此同时,先前那条触手再次附上我的阴蒂,吸盘用勓地吮吸碾磨,而另外两条细长的触手则缠上了我的胸部,末端的吸盘牢牢吸住了我早已因寒冷与恐惧而挺立的奶头,开始了规律的吸吮。

【嗯…啊…停下…求求你…】

身体的多个敏感点同时遭受猛烈的侵犯,剧痛与难以言喻的快感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我的理智彻底撕碎。

我的双腿被强行掰开,毫无悬挂地暴露在空气中,任由那怪物在我体内横冲直撞。

视线中,柳音的脸因愤怒与无力而扭曲,他嘶吼着,却发不出任何能拯救我的声音。

我的身体背叛了我的意志,在触手的摆弄下颤抖、扭动,发出讨厌的湿软声响。

腐骨妖似乎对柳音的怒吼感到厌烦,一条触手猛地缠住他的脖子,将他从岩壁上硬生生拖拽过来。

他奋力挣扎,肌肉因用力而紧绷,但在怪物绝对的力量面前,他的反抗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他被粗暴地扔在我张开的腿之间,脸孔距离我被侵犯的部位仅有几寸之遥。

【不…不要…!】

我惊恐地看着这一幕,那条在我体内抽送的触手动作更加狰狞,仿佛在庆祝即将到来的更残酷的盛宴。

腐骨妖发出低沉的指令,缠着柳音脖子的触手猛地收紧,逼迫他的脸往前压去。

我能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我最敏感的肌肤上,还有那条仍在吸吮我阴蒂的触手,湿滑的表面紧贴着他的脸颊。

【唔…!】

柳音紧闭着双眼,牙关紧咬,脸上的肌肉因屈辱而剧烈抽搐。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偏过头,触手立刻恼怒地抽打在他的背上,留下一道污秽的鞭痕。

那怪物似乎很享受这种强迫的戏码,牠控制着柳音的下巴,强迫他转过来,准备让他执行那最不堪的命令。

洞穴中只剩下我凄厉的哭喊,柳音压抑的呜咽,以及触手在我体内发出的淫靡水声。

在触手蛮横的力量下,柳音的脸最终被死死地按在了我腿间。

他紧闭的双唇被迫分开,温热而湿软的舌头,带着屈辱与不甘,轻触到了我被触手吸吮得早已肿胀的阴蒂。

那触感与触手的冰冷滑截然不同,带着人类的温度,却因这强迫的情境而变得无比痛苦。

【嗯……柳音……不……】

我想说【不要】,但身体的背叛比语言更快。

舌尖的挑逗与触手的碾磨叠加在一起,瞬间引爆了体内积累的所有快感。

我的腰剧烈地弓起,双腿本能地夹紧,将柳音的头颅更深地埋入我的腿心。

一股难以抑制的热流再次喷涌而出,全部洒在了他的脸上、口中。

【呜……!】

他浑身一僵,喉咙里发出被呛到的呜咽,却无法挣脱我因高潮而无意识夹紧的双腿。

我能感觉到他脸上的温热与湿滑,还有他因屈辱而剧烈颤抖的身体。

腐骨妖发出愉悦的嘶吼,似乎对这场景极为满意。

它稍微松开了对柳音的压制,让他能微微抬起头,那张俊美的脸上沾满了我的体液与羞泪,眼神空洞而绝望。

【可恶……可恶……】

他低声咒骂着,声音沙哑破碎,像是在诅咒这怪物,也像是在诅咒无力保护任何人的自己。

腐骨妖似乎对眼前这场羞辱的剧意犹未尽,牠的触手猛地一甩,便将柳音重重地压倒在地上。

我那倒吊的身体也随之被松开,粗暴地扔了下去,正好跌坐在柳音的身上。

跌撞的力道让我们两人都发出一声闷哼,而我惊恐地发现,自己跌坐的位置,正对着他早已因情况而勃起的巨大分身。

【不……不要……!】

我的恐惧尚未完全化为语言,一条触手便已环住了我的腰,另一条则握住了柳音的欲望,对准我还在溢出爱液的入口,狠狠地往下按去。

冰冷的空气被挤开,灼热而坚硬的欲望强行破开了紧蜜的入口,瞬间填满了我。

【啊——!】

撕裂般的疼痛让我发出凄厉的尖叫,那感觉比被触手侵入要真实千百倍,也更让我感到崩溃。

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是保护我的柳音,是我唯一的同伴。

我被迫坐在他的身上,被他完全占有,而他的脸上满是痛苦与绝望的泪水,身体却因为触手的蛮力而挺动着。

【对不起……对不起……】

柳音语无伦次地道歉,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

他想推开我,但双手被触手反剪在背后,只能任由这场悲剧发生。

我的泪水无声滑落,与他的泪水混在一起,身体的疼痛与心灵的创伤将我拖入了无尽的深渊。

就在我意识被痛苦与羞耻吞噬,即将沉入黑暗深渊之际,一阵温暖而炽热的朱红光芒猛然爆发,驱散了洞穴内所有幽绿与阴冷。

那光芒源自我的身体,却又仿佛来自远古的神圣,将腐骨妖照得发出凄厉的尖啸。

与此同时,被压制的柳音身体一震,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从他四肢百骸涌出。

【吼……!】

他发出一声充满力量的怒吼,手臂上的肌肉瞬间隆起,轻而易便地挣断了束缚他的触手。

他站起身,赤红的双眼死死锁定因神光而畏缩的腐骨妖,每一拳都带着觉醒后的巨力,将那污泥构成的身体打得四分五裂,最终化为一滩黑色的脓水,彻底消散在光芒之中。

妖物一死,柳音的力量随之消退,他踉跄地转过身,看着蜷缩在地、已然昏迷的我,满是痛惜与自责。

【天女……】

他沙哑地唤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将我抱起,用自己的外衣将我赤裸的身体紧紧裹住。

他抱着我,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那个如同噩梦般的洞穴。

朱红的光芒如引路的灯塔,为他们驱散了笼罩在星城南郊的迷雾,露出了前方清朗的天空。

怀中的你轻得像一片羽毛,脸上的泪痕尚未干透,柳音的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悔恨与想要永远守护你的决心。

意识从沉重的黑暗中浮现,我缓缓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木质屋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

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发出抗议的酸痛,尤其是下身,还残留着被粗暴撕裂的记忆。

我挣扎着坐起身,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床铺上,身上换了一套干净的素色中衣。

我疑惑地环顾四周,这是一间简洁的房间,而就在床边的椅子上,柳音正趴着熟睡,脸上带着浓厚的疲惫与自责。

看到他安然无恙地就在眼前,我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心感与冲动。

我几乎是出于本能,便翻身下床,踉跄地扑过去,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他。

我的脸颊贴着他宽厚的背脊,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和稳定的心跳,仿佛这样就能确认一切都不是噩梦。

【嗯……?】

柳音的身体猛地一僵,睡意瞬间被驱散。

他回过头,看到搂着自己的我,脸上闪过一丝惊慌,随即是满满的愧疚与痛苦。

他不敢动弹,任由我抱着,声音沙哑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天女……你……你醒了……】

他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片刻,最终还是轻轻地放在了我环绕着他的手背上。

他的指尖在颤抖,眼神闪躲,不敢与我对视,似乎很怕从我眼中看到厌恶与恐惧。

房间里的气氛凝重而尴尬,过于清晰地提醒着两人曾一同经历的地狱。

我搂着他的力道没有丝毫松懈,仿佛他是我在惊涛骇浪中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柳音的身体依旧僵硬,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侧,那温度让他既渴望又恐惧。

他放在我手背上的手微微颤抖,想要安抚我,却又怕自己这双曾经【玷污】过我的手,会让我感到更加的不适。

【对不起……】

柳音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这句道歉他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他不敢转过身看我,只是低垂着头,让凌长的发丝遮住他满脸的痛苦与自责。

他认为,如果当初自己再强大一点,或许就不会让我遭受那样的非人折磨。

【都是我没用……】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然后轻轻地、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我的手从他的身上拿下。

他缓缓转过身,终于正视着我。

那双曾经清澈如水的眼眸此刻盛满了血丝与浓重的悔恨。

【你… 你还疼吗? 轸影太医来看过,说你身体…… 没有大碍。】

他小心翼翼地措辞,不敢提及任何具体的伤处,生怕勾起我痛苦的回忆。

他看到我脸上未散的疲惫与茫然,心口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他无法呼吸。

【皇上…… 他应该很快就会过来了。】

【你是七星士,我看到印记了。】

我的话语轻飘飘地落下,却像一道惊雷劈在柳音心上。

他刚刚才凝聚起一点勇气直视我,此刻却猛地低下头,眼神慌乱地躲闪,仿佛我的目光是灼热的烙铁。

他下意识地想遮掩自己的右手手臂,那个在他眼中是【骗局】证明的印记。

【天女…… 你…… 你在说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完全否认了我的话。

对他而言,这个印记不是荣耀,而是他欺瞒的铁证,是他身为【柳音】而非我们以为的【柳宿】的罪恶根源。

他根本不敢奢望,在发生了那种事之后,我还会认可他的身份。

【那不算的…… 我……】

他想说自己不是真正的柳宿,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只是拼命地摇着头,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

在他看来,我之所以这么说,或许只是因为过度惊吓导致神智不清,又或者,是在用一种他不懂的方式,来安慰他那早已支离破碎的自尊。

无论是哪一种,都让他感到一阵阵的刺痛。

我配不上…… 求你…… 别再说了。

柳音的声音带上了哀求的意味,他宁愿我咒骂他、憎恨他,也不要我用这种温柔的方式,来揭开他最羞愧的伤疤。

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伪装这么久,却在最狼狈的时刻被拆穿,而拆穿他的人,还是他最不想让看到这一面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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