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毒计

(另外更正一个小错误,江洲前市委书记邹佳栋的名字被我和还未登场的一个角色搞混了,写成了邢佳栋,最近才发现,还和一个男演员的名字撞车了。后续以邹佳栋为准。)

富国村是西南部一个不起眼的小山村,村民们结束了一天的劳作,回家吃晚饭。

老村长家格外热闹,聚集了多位村干部,他们要为一位外来的年轻人送行。

女人们忙活着端上热腾腾的农家菜,年轻人看了一眼手表,打开电视机,挑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坐下。

“各位观众晚上好!今天是201x年……星期五……现在是新闻联播时间。”

“嘿嘿,小张上进心很强啊,吃饭喝酒也不总是忘看新闻联播。”一位村干部笑呵呵地打趣“小张”。

“那当然了,活到老学到老,紧跟国家政策方向,才能厚积薄发,奋发图强嘛!来来来,谢谢大家多日以来的照顾,我先敬大家一杯!”

小张也笑着回应,同时站起来,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这豪放的做派引得村干部们纷纷拍手叫好,气氛逐渐热烈。

两个月前,一支地质考察队来村里勘探矿物,后勤组的“小张”每天完成了本职工作就在村里走动,主动帮大爷大妈们干农活儿,深得村民们喜欢。

慢慢地,小张也接触了不少村干部。

由于缺乏娱乐,这里的汉子都酷爱抽烟喝酒,以酒量论英雄。

酒量过人的小张迅速在这群人里建立了深厚的人缘。

以致于考察队完成任务,即将收队之时,村干部们都舍不得他,坚持要为他践行。

酒过三巡,酒量差的几位已经满脸通红,而小张依然泰然自若,悄悄关注电视里的内容。

“江洲市重离子肿瘤医院今日正式竣工,市委书记侯兆霖发表讲话……”

新闻联播中,赫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小张颇感意外,眉毛一挑。

“哟,这不小猴子么!”

“还真是……”

一位嚼着花生的村干部也认出了屏幕里发表讲话的男人,全桌人闻言,纷纷把目光抛向电视。

“嚯哟,不得了,小猴子都当那么大的官啦?”

“没大没小的,都是那么大的领导啦,还叫人小猴子呢?”

“嘿嘿,再大的官不也得念旧!”

“话说小猴子当年在咱们这儿,也是雷打不动地每天看新闻联播呢。”

“那可不,要不人家有出息呢。”

“你们说,咱们小张也有这习惯,会不会哪天也成了大人物,上电视?哈哈哈!”

“对啊,小张也整个市长当当?哈哈哈!”

“可别损我了,来,敬你们一杯!”

看完侯兆霖讲话的新闻,小张收回注意力,端起酒杯,微笑着朝向调侃他的二人敬了一杯。

……

侯兆霖乘坐专车从重离子医院返回市区,表情淡然。

这家医院是国家级大项目,从论证考察、到洽谈国际合作,再到破土动工,前后耗费了十余年。

而这么一个巨大的工程在自己手里圆满落地,侯兆霖却丝毫不感到高兴,因为这又是一个前任邹佳栋铺好了路,让他摘下桃子的政绩。

回到家中,妻子覃淑梅迎上来,悄悄对他说。

“蓁蓁又闹别扭了……”

“嗯?是不是爸……又说什么了?”

“嗯……你劝劝她去。”

侯兆霖颇感无奈,敲响了女儿的房门。

“咚咚咚。”

“蓁蓁,是我。”

侯兆霖的妻子覃淑梅一直陪伴女儿侯蓁蓁,直至她完成研究生学业,最近回到了国内,一方面是因为国内政坛严查“裸官”,侯兆霖写了好几份报告才被允许延长妻女居留海外的时间。

另一方面,覃达天也趁这个机会,要求侯蓁蓁与赵家公子相亲。

开完门,侯蓁蓁就气呼呼地回头反躺到床上,侯兆霖无奈地笑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侯蓁蓁出落得亭亭玉立,继承了侯兆霖的高个子和立体的五官,而她的闺房还是和以前一样,到处都是粉色的饰物和各种可爱的毛绒玩具。

“又和外公闹了?”

“是他和我闹!烦死了。我就是不喜欢那个姓赵的,整天唠唠叨叨的,好像恨不得明天就让我嫁出去,烦不烦啊。”

“外公关心你的终身大事,也很正常嘛。”

“老爸,你不会也和外公站一边吧?我现在都在怀疑,你要我回国,是不是就是为了和这人相亲。”

侯蓁蓁眉头一皱,翻身从床上爬起,坐在床边,警觉地看着父亲。

“……怎么会呢……哈哈……”侯兆霖尴尬笑笑,“我只是想知道,那位小伙子,就真的那么差吗,你一点都瞧不上人家?”

“也不是。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没好感,不喜欢。我喜欢高的,帅的。”

“嗯,这是人之常情,不过嘛,又要样貌出众又要品性端正,还要经济条件好,世间有几个这样的人?占个两样就不错了。”

“诶,打住打住,我可不要求经济好的。只要长得帅,人品好,哪怕是穷小子,我也喜欢!”

“嗯,不同年龄的人,看待问题的视角不一样,没有对错。像你外公这个岁数,肯定不讲究外貌那些虚的了,他脾气犟,你作为晚辈,迁就一下吧。你也别和那小伙子立刻就闹掰,该见面就见面,说不定能发觉人家的闪光点呢?外公那边嘛,也别太直接地顶他,圆滑一点,知道吗?外公也不是天天住这边,过段时间,他也要回去忙了。”

“知道啦!还是老爸好!”

得到了父亲的理解,侯蓁蓁心情大好,扑进了侯兆霖的怀里。

侯兆霖抱着女儿,轻抚她的脑袋,感慨万千。

侯蓁蓁从小就又漂亮又优秀,还继承了他的高个身材,对另一半有样貌上的要求自然无可厚非。

他本来也想劝说女儿去好好和赵家公子谈恋爱,可踏进女儿闺房的一刻,他的心又软了。

紧接着,忧愁又涌上他的心头,女儿的终身幸福和岳父执意安排的政治联姻,到底该何去何从呢?

……

“咚咚咚。”

“外卖到了。”

黄正伟缓缓从床上爬起,蹒跚着去开门,像一具行尸走肉。

“嘎吱……”

黄正伟拿过外卖,正要关门时,却被“外卖员”的腿卡住了门,然后外卖员双手掰着门,把身体卡了进来。

他一惊,抬头一看,眼前之人竟然是辜临渊。

“啊……你……你干什么……你怎么……”

“我来看看你。你小子电话不接,信息不回,老子蹲了你好几天,知道你外卖还是会拿的。”辜临渊站稳脚跟,关上门,解释道。

“所以我在楼下把你的外卖截了。”

黄正伟摇摇晃晃,无力阻止他的到来,有些生气地说,“你想干什么?”

辜临渊自顾自地往屋内走,观察着一切。

屋子是一室户,到处乱糟糟的,桌上杂乱地放着一大堆酒瓶,地板上一层灰尘。

“你就想这么颓废下去?还喝上酒了,呵呵呵,大学里喊你喝你从来都不来。你这一次,打击有这么大吗?至于吗?”

“不用你管,你走吧。”

黄正伟走过去要推辜临渊,但喝多了酒,力气虚弱,并没有推动。

辜临渊站起身,拿起衣架上挂着的外卖员服装,随意摆弄了两下,问道。

“你这外卖服,是原本想把工资全交房贷,然后跑外卖赚生活费。还是说,等坐吃山空后再跑外卖赚钱?嗯……应该是兼而有之吧?”

黄正伟沉默不语,辜临渊继续刺激他。

“为了在你女朋友的父母面前打肿脸充胖子,就强行买房,不觉得可悲吗?最后还不是落了个分手的下场?”

“关你屁事,你懂什么?”

这话终于触怒了黄正伟,他回想起最近的经历,悲愤交加,嘴角抽搐着,要组织语言反击。

“我问你,你首付是从哪儿来的?找你舅舅借的吗?”

辜临渊知道黄正伟家境不太好,只有个关系不错的舅舅近几年做生意赚了点钱。

“少废话了,快走吧……”

“那你就更不该这样下去了,你舅舅知道了会怎么想?还有你妈……”

此话一出,正要发火的黄正伟骤然熄火,他眼神黯然,叹了一口气。

“我只是想冷静一段时间。”

“冷静什么,换身衣服,捯饬捯饬。我带你去见个人,包你官复原职,买房合同也帮你撤销掉。不……不要动了,就这副样子,刚刚好。”

见黄正伟还是迟疑,辜临渊补充道,“你可别误会,我不是无偿地帮你,而是要你帮我做事,这件事非你不可。”

……

“侯书记,请……”

黄正伟坐在饭店包厢里,忐忑不安地等了许久后,辜临渊带着侯兆霖进来了。

辜临渊油头粉面,穿着一身熨帖的西服,皮鞋锃亮。侯兆霖一身行政夹克,干净清爽。

“侯书记,您好……”

黄正伟有些郁闷,辜临渊穿着这么正式,而他自己按照辜临渊的嘱咐,一点都没打扮,头发蓬乱,胡子拉碴,一身廉价且寒酸的休闲服,和二人比起来像是个乞丐,站起来和侯兆霖打招呼时,心里都发虚。

“喔,你好你好……”

侯兆霖看了他一眼,又回头看了一眼辜临渊。辜临渊只是笑笑,挪开椅子请他落座。

凉菜和酒水马上端了上来。辜临渊开门见山,“侯书记,这位就是我大学同学黄正伟,宁安区的警察,前段时间……”

辜临渊叙述完黄正伟的遭遇,委婉请求侯兆霖帮忙打个招呼,撤销他的停职处分。

侯兆霖一听就明白这个小警察被人排挤,再看他落魄又憔悴的模样,不禁心生怜悯,于是立刻承诺会和相关领导沟通。

得到了大领导的许诺,黄正伟的内心却依然十分焦虑。辜临渊见他傻愣愣的,连忙给他倒满酒,撺掇着他给侯兆霖敬酒。

黄正伟毕恭毕敬地站起来给侯兆霖敬酒,侯兆霖这才看清黄正伟的脸。虽然他蓬头垢面,但他眼眸清澈明亮,打理干净了也必定是一俊俏青年。

侯兆霖越看越觉得小伙子面熟,忍不住嘘寒问暖,还询问要不要帮他安排调岗。

辜临渊有些意外,赶忙说,“侯书记,这就不用了吧。这件事嘛,说到底还是因为正伟他人际关系没弄好,俗话说,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希望正伟回去之后,能吸取教训,在各方面都能更成熟一点。是吧,正伟。”

说完,他拍拍黄正伟的肩膀。

黄正伟头皮发麻,他本来极度不喜欢求人办事,但侯书记看起来十分和蔼亲切,他便想借坡下驴,稍稍打破自己的原则,拜托侯书记帮他调岗,远离那几个讨人厌的领导和同事。

可这个提议却被辜临渊断言否决,他便只好说,“不劳烦侯书记费心了。能顺利复职,我就很满足了,我……我再敬您一杯!”

酒过三巡,侯兆霖和辜临渊聊了一些桓宇公司的事情,辜临渊说着说着,突然来了一句,“这房地产啊,赚的就是断子绝孙的钱!”

此言一出,气氛突变,黄正伟十分错愕,赶忙拍拍辜临渊的肩膀,小声地提醒,“喂,你说什么呢……”又对侯兆霖说,“侯……侯书记,您别放心里去,这小子喝多了……”

“什么喝多了?你不就是被房地产坑成这样的吗?侯书记,你有所不知,这小子拿了家里的钱凑够首付,又借了高房贷,每个月工资全交给银行,打算自己跑外卖赚生活费。你说这什么世道!你看这多好一小伙子,被折腾得不人不鬼的……”

“你闭嘴!”

辜临渊非但没有停下,反而滔滔不绝地把黄正伟的遭遇全给侯兆霖抖了出来,惹得黄正伟火冒三丈,但碍于大领导在场,只好咬牙切齿但很小声地呵止辜临渊。

另一方面,辜临渊的话无异于在批评侯兆霖的施政,黄正伟担心他惹侯兆霖不高兴,把答应帮忙的事也搅黄了。

黄正伟转头望向侯兆霖,却见他并没有生气,只是眉头紧锁,若有所思,随后,他叹了一口气,感叹道。

“嗯……年轻人负担重,这确实是个问题。”

“没错,『少年强则国强』,而我们现在,年轻人被房价压得喘不过气,一个个都死气沉沉的。这样下去,整个国家都没有前途咯~ ”

“你少说两句行不行?”

“呵……我哪里说错了?你看看结婚率、生育率,哪个不是在走低?单算江洲的生育率,都已经接近韩国了。所以说,房地产就他妈是在赚断子绝孙的钱!”

辜临渊越说越过分,黄正伟惊恐不已,正要拍案而起,却听侯兆霖缓缓开口道。

“你说得对。”

二人停止了争执,一同望向侯兆霖。

“近几年,全国都在举债发展,土地财政是重要的收入来源,但土地是有限的,总会有卖完的一天……”

紧接着,辜临渊接上了话茬,与侯兆霖探讨起了“产业转型”、“全要素生产率”等话题,似乎聊得很投机,黄正伟听得云里雾里,完全插不上话,只好闷头吃菜。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三人酒足饭饱,辜临渊送别侯兆霖后把黄正伟送回了家。

回到家的黄正伟,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懊悔自己前几日的堕落,开始了整理和清洁工作。

刚要动手,却接到了辜临渊的电话。

“喂,又怎么了?”

“明天早点起床,侯兆霖约我们。”

辜临渊的语气里透着压抑不住的兴奋,黄正伟好奇地问,“嗯?怎么了?他约……我们?为什么?”

“哈哈哈……早点休息就是了,明天你来当司机。”

黄正伟突然没了做家务的心情,丧气地瘫坐在沙发上。

走出校园这么多年,八面玲珑的辜临渊已经混到了被市委书记赏识的地步,而自己却仍然一事无成,万事仰人鼻息……

……

第二天一早,黄正伟驾驶着辜临渊的车,载着辜临渊和侯兆霖,驶向江洲东部滨海区。

三小时的车程,辜临渊和侯兆霖在后排谈天侃地,延续着昨日饭局的火热。

车在海边停下,三人沿着海岸漫步,海浪拍打着堤坝,海风呼啸而来。

“叫你们来陪我考察这个地方,主要是想听听不同的意见,我身边的人,在体制内待久了,思想都很保守,没什么新意。海风比我想象中得大,你们冷不冷啊?”

侯兆霖一边走一边解释,事实上,他主要是想听听辜临渊的想法,但二人关系尴尬,他不想和辜临渊独处,就捎上了黄正伟。

他偷偷打量黄正伟,小伙子刮了胡子、剪了头发,果然十分俊俏。

他的气色也好了不少,身形板正,精神气十足。

自己的一句承诺令一个大好青年“起死回生”,侯兆霖略感欣慰。

想起自己年轻时也似黄正伟那般剑眉星目、英俊帅气,便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三人走到一片荒地,侯兆霖指向远方,问道。

“你们看,这里有一大片空地,猜猜看,这儿原本是怎么要用来干嘛的?”

“这里是海边,应该是规划做港口的吧?”辜临渊回答。

“嗯,算是对了一半吧。我们下车的地方才是规划做港口的位置,而这里其实是中日韩自贸区的原定选址。”说到这里,侯兆霖突然来了兴致,又问了一句,

“那你们觉得,是什么原因,导致这个自贸区迟迟没有进展呢?”

黄正伟低头思考,而辜临渊不假思索地说,“美国不希望看到一个团结的东亚。”

侯兆霖微笑着点头,继续说,“所以这块地也就一直荒凉了下去。最近,中央彻底放弃了建自贸区的计划。那么问题来了,这样一大片沿海的地块,还能用来干什么呢?你们有没有什么好点子?”

二人沉思良久,黄正伟开口道,“这里海风很大,我觉得可以用来建风力发电站。”

“嗯,是个好想法。”侯兆霖微微一笑,以示认可。可黄正伟明显感觉到,这不是令侯兆霖最满意的答案。

“这里地盘宽阔,开个厂不错。”随后,辜临渊发表了自己的想法。

“哦?开什么厂?”

侯兆霖眉毛一挑,他预期着辜临渊给出一个别具一格的答案,而辜临渊却答得中规中矩,这反倒令他意外。

“汽车厂。”

“汽车厂?呵呵呵,小辜你应该知道,我们江州的造车产业是经济支柱之一。南边的良甫区就有个汽车城。”

“我知道,侯书记。您说的那都是传统燃油车厂,那已经是一片红海了。而我想说的,是新能源车……电车。”

“哦?详细说说。”侯兆霖顿时来了兴致,停下脚步,认真地倾听。

首先,造车行业能够带动巨大的社会就业体量。

我看过相关研究,汽车公司增加每一个岗位,就能带动其他相关公司增加七个岗位。

一辆售价二十万的车,每年十万产能,就是两百亿的产值和无数的就业岗位。

其次,碳中和、碳达峰是我国在环保方面的长远目标。

传统燃油车必然会被新能源车逐渐替代。

当然了,新能源车也分类型,比如日本就在研究以氢气作为能源。

但我觉得这玩意儿不太靠谱,安全问题很难解决,况且,日本已经占据了非常多的相关专利。

那么综合来看,我们走电动车路线是最合适的。

“嗯……”侯兆霖点头认可。

“而且,我这个电车厂,要走高端制造路线,打造成国际大品牌,吃品牌溢价。接下来才是重点,获得了高利润后,我要提高工人的工资。”

辜临渊放出豪言,语气不免有些激动,身板也挺地直直的。

“你继续说。”

侯兆霖的认可更增加了辜临渊的底气,他直言道。

前段时间,我带矜依去散心,闲暇之余我顺便考察了不少东南沿海地区的小工厂。

有一个群体引起了我的关注,他们弄着花里胡哨的头发来彰显自己的个性,自称为' 杀马特'.外人总是拿怪异的目光看待他们,而当我深入了解他们生存状况之后,我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这些' 杀马特' 青年,绝大多数是农村留守儿童出身,缺乏家庭关爱,也缺乏教育机会,长大后他们不得不进厂打工。

而工厂的环境,真的是一言难尽,拿我亲身考察的情况来说,几乎每个工厂都存在超时劳动的现象,有的厂连工人的小便时间都要严格计时。

还有的厂,噪音污染极其严重,很多工人一个月不到,听力就严重下降了。

有个小伙子跟我说,他初次进厂的时候还没成年,手指不小心被破破烂烂的机器弄残疾了,老板欺负他不懂事,只打发了他几百块钱。

若非亲自寻访,我也不敢相信,现在居然还有血汗工厂。

沉重的话题引来一阵沉默,辜临渊观察了一会儿侯兆霖的细微表情,继续陈述。

工厂的低廉收入和恶劣的环境更加剧了他们生存的窘迫和内心的孤独,于是,他们用浮夸的发型来互相吸引、互相认可,报团取暖。

他们被认为是社会的失败者。可问题就在于此,为什么勤劳踏实的劳动者是社会的失败者?为什么我们社会嫌贫爱富的风气变得如此极端?

哦对了,正伟也深有体会吧?正伟,你和侯书记说说呗?

黄正伟皱着眉头听完,他本想阻止辜临渊的长篇大论,可见侯兆霖没有开口,他也不敢乱说话。可没想到,辜临渊居然顺势把话题引向了自己。

“啊?我?我……”

“就是你前女友父母对你的看法。说说嘛,没事的,侯书记都答应帮你了,还有啥不好意思的。”

“哦?是怎么回事?”侯兆霖似乎也来了兴趣,转头望着黄正伟。

错愕的黄正伟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开口。

辜临渊拍拍他的肩膀,力道很重,黄正伟看向辜临渊,见他目光锐利,盯得自己发毛,便坦白自己和前女友家境悬殊,明里暗里都被前女友父母歧视,于是才有了咬牙贷款买桓宇的楼盘却被坑的事。

侯兆霖听完,不胜唏嘘,辜临渊顺势接话,“就是这样,正伟好歹还是个公务员呢,这都要受歧视,那些蓝领群体就更不用说了。”

再者,在这样的社会风气下,还会衍生另一个严重的社会问题,那就是生育率。

如今,女性都有机会受到高等教育,获得体面的收入和工作,这样的女性也只会青睐同样有高等教育背景和体面社会地位的男性,蓝领男性和白领女性在婚恋市场上永远没有交集。

换句话说,如果把人按学历、收入和社会地位来划分,男女大概都是上窄下宽的金字塔结构,从女性择偶的角度来讲,不论是金字塔底层还是顶层,都会倾向于找男性金字塔中上层的人群。

女性总是慕强的,她们哪怕找不到伴侣也不会去看中底层男性一眼。

那么,男性金字塔的中底层就没有相匹配的女性了。

这样结构性的错配已经导致婚恋行业日渐衰微,而在不久的未来,我们还会看到结婚率和生育率的断崖式下滑。

这话说得有些偏激,也很露骨,但“女性慕强”的观点,侯兆霖深以为然,他比谁都清楚女人的本质。

“那……我看你意思,是有解决的方案?”侯兆霖问道。

“是,”辜临渊大手一挥,指向左边,“这边还有一大块地,建个学校就挺好。”

“学校?学校能干什么?”

我想造一所职业学校,当然,不是我们印象中的职业学校。

我们国家的职业学校是一个畸形的产物,那不过是把读书不过关的未成年人送进去关着,避免他们在社会上游荡,变成不安定因素。

并不会认真给他们做什么技能培训。

哈哈,有句笑话是怎么说来着……『技校的首要目标是:男不死、女不生』,意思是说,学校一要防止男学生打架斗殴出人命,二要防止女学生在校内意外妊娠。

但,除此之外呢?

所以,我要造的职业学校,是类似于德国那样真正培养工业技术人才的学校,设立严格的培训和考核标准。

毕业后,学生就进入旁边的新能源车厂工作,获得和白领一样的薪水,有了体面的收入,他们才会有体面的社会地位。

至少,德国已经证明了这条路线的可行性。

另一方面,这也为年轻人提供了更多的出路,我国的少年们不一定要去累死累活地拼本科文凭,接受规范化的职业教育同样能获得体面的社会地位,这不好吗?

某些高考大省的高中生都已经被逼到拉屎都没时间的地步了……

这样一来,金字塔结构会慢慢变成纺锤形结构,许多社会矛盾都会迎刃而解。

“嗯,想法很好,但这太理想化了。”

“是,我知道,但这才是最关键的一步。光造一个汽车厂,也不过是涨几个点的GDP,都是数字而已,没有任何意义。中央现在强调的是『共同富裕』,如果工人只拿十块钱的时薪,而老板在富豪榜上的排名年年进步,那么,这样的工厂开得越多,我们就离社会主义越远。这所谓的『产业转型』也只是徒有其表罢了。”

话题越来越深入,侯兆霖面色也越来越凝重,但没有打断辜临渊的发言,辜临渊便继续说。

“当然,光靠一家电车厂、一所职业学校,短时间内肯定无法扭转风向,但如果办得好,办成标杆,慢慢把这股风吹遍全国,整个社会必定焕然一新,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听到这里,侯兆霖才摇摇头,反驳了一句,“还是太理想化了。资本是逐利的,这种大项目都是多方合资才能办成,投资人恐怕不会答应多分利润给工人,这不是做公益。哪怕一家办成了,全国也不会有多少企业响应,推广不开的。”

“嗯,所以我想的是,要由国有资本主导。广大工人富起来,能够提升消费,从而提高税收,国资间接回收成本,我国居民消费占GDP的比例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用廉价劳动力换取外资流入的时代该翻篇了,这么多年累积的国有资本完全可以自我循环。”

侯兆霖不置可否,转身边走边说,“差不多了,回去吧,回车里再聊。”

……

又探讨了一些细节,三人折返回程。送别了侯兆霖后,辜临渊给了黄正伟一个地址,让他开过去。

目的地是一间老房子,破破烂烂,三十年没装修的样子,隐约能闻到霉味。

黄正伟皱着眉头跟着辜临渊走进卧室,却发现卧室的大床上坐着一个身材纤细高挑的女人。

辜临渊拉上窗帘,打开吊灯,白光照在女人的肌肤上,衬得洁白如雪。

她身形修长,只披着一件透明的薄纱睡衣,脸上带着蕾丝面罩,琼鼻秀美,红唇丰盈。

虽然看不到全脸,但从身姿和气质来看,也必然是一位美女。

女人调整坐姿,面朝黄正伟,丰满挺拔的胸部把薄纱睡衣撑得满满的,她没有戴胸罩,一对小小的淡粉色乳尖若隐若现。

黄正伟又惊讶又尴尬,不敢直视,扭头磕磕巴巴地问辜临渊。

“这……这是……怎么回事?她是谁?”

“一个妓女。”

辜临渊在一旁专心摆弄三脚架和摄像机,头也不抬地说。

“我帮你官复原职,那接下来,该你交『投名状』了。”

“什么意思……”

“和这个女人上床,我要拍下来。”

“你说什么!你……你疯了吗?”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辜临渊调好角度,抬头看着黄正伟,“我为你动用了什么级别的人情,你应该明白。要么让我拍下你操她的录像,然后顺利地回警局复职,你以后要对我言听计从。要么滚回你的出租屋继续做一个废物。”

黄正伟的大脑一片混乱,刚刚还在对国计民生高谈阔论的辜临渊,现在居然逼他干这等龌龊之事,其割裂感令他无法接受。

他磕磕巴巴地央求道,“为什么……我……你要做什么,我替你做就是了,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我说过了,要你交『投名状』,我对你没多少信任,所以,你一定要留个把柄在我这儿,我才能放心让你做事。呵呵,操个女人罢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莫非……你还是处男?”

黄正伟沉默了。

“哈哈哈……”辜临渊放声大笑,“你还是那么单纯,我要是你,早早就会把小慧肚子搞大,然后要她家里倒贴房子!而不是苦哈哈地自己攒钱,哈哈哈!”

“不要提小慧……”黄正伟十分生气,但碍于辜临渊的强势地位,他只能忍着。

辜临渊突然想到了一个点子,放出豪言,“好,不胡扯了。来说点实在的,你只要交了这投名状,再替我办事,我保证能让你飞黄腾达,一个区长女儿算什么?你想娶省长女儿都不在话下!”

这话说得黄正伟动摇了,这两天他已经充分见识了辜临渊的能耐,能和侯兆霖这个级别的人物谈笑风生,他的许诺也绝不是信口开河。

另一方面,他对前女友小慧依然念念不忘,他知道小慧也爱着他,因为分手是他主动提的,而小慧坚决不同意。

但倘若答应辜临渊荒诞的要求,即使他最后真的出人头地,和小慧再续前缘,那也已经造成了对小慧不忠诚。

辜临渊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犹豫,取出一张百元钞票塞在他手里,再指向女人。

“把钱交给她,这纯粹是一场性交易,逢场作戏罢了。”

辜临渊回到原位,打开摄像机。

黄正伟还在犹豫,盯着手里的钞票,看得出神。

女人却主动站起来,接过他手里的钱,拉开她白嫩大腿上的蕾丝腿环。

钱被牢牢地夹在腿环里。

“谢谢老板。”

女人甜美悦耳的声音令黄正伟心旷神怡,在他愣神之际,香气扑面而来…

…她竟直接拥吻黄正伟。

幽香飘然而来,女人的红唇牢牢贴在他嘴上,绵软的香舌像泥鳅一样滑进他的口腔,熟练地勾起他的舌头。

黄正伟双手搭在女人的肩膀上,想推开女人。她的身子柔弱无骨,黄正伟随手就能将她推开,可那酥软的香肩好似有魔力,令他无力动手。

女人越吻越投入,双臂勾着他的脖子,丰满的胸脯紧紧贴在他胸口。

未经人事的黄正伟被吻到几乎窒息,女人稍稍松开,牵着他的双手,放在自己胸部。

握着那对完美的半球型软乳,黄正伟气血沸腾,稍一用力揉捏便感受到一股惊人的弹性,他的裤裆瞬间鼓起一个大包。

“嗯~ ”

女人俏脸绯红,诱人的红唇轻轻呻吟,小手向下一探,精准地捏住了他下体的小帐篷,轻轻地抚弄。

他一颤,酥麻的快感荡漾全身,无穷的欲火将他吞噬。

女人突然抽身离去,坐到床角,掀开纱衣,扔到一边,向黄正伟张开双臂。

“来~ ”

黄正伟怔怔地盯着女人白得发光的身子,跟上前,把她揽在怀里,亲吻,抚乳。

女人的皮肤非常丝滑,比隔着纱衣抚摸更有感觉。

他远远低估了这个女人的吸引力和雄性的本能欲望,一对嫩乳握在手中,便再也停不下来。

一瞬间,黄正伟思绪飞扬,“再怎么样,都比一辈子颓在家强……”

他下定决心,接受踏上“贼船”的命运,便利索地脱掉了外衣。女人很会来事,手指在他身上到处滑动、撩拨,带给他触电般的刺激。

黄正伟把她按倒在床,学着女人的接吻技巧,主动将舌头伸进她的红唇,在她口腔里捣鼓。

“嗯~ 嗯啊~ ”

越来越大的娇喘声刺激着黄正伟的每一根神经,女人的脸颊红扑扑的,双眼饱含春水,摄人心魄。

黄正伟看得如痴如醉,忍不住伸手去拨女人的眼罩,却猛地被女人拦住。

“不要!不可以摘下来。”

黄正伟没有勉强,揉着乳房,继续与她热吻。

情欲没有因这小插曲而消退,女人将手指含入口中,把手指沾湿,移到胸部,轻轻地抚弄乳尖,小巧的乳头渐渐膨胀,色泽变得分外艳丽。

“来~ 亲我这里~ ”

女人抱着黄正伟的头,将他引向乳房,黄正伟一口含住她红润的乳头,乳香扑鼻而来,他贪婪地吸吮、舔舐。

女人呻吟不断,握着他的手摸向自己的湿透的下体。

初次摸到女性温暖而潮湿的阴户,还是光溜溜的“白虎”穴,黄正伟更加疯狂。

“啊~ 天啊~ 你好会舔……好舒服……咿呀~ 不要咬……”

黄正伟突然清醒,松开了嘴,一脸歉意。女人温柔地鼓励道,“没关系,摸我这里……可以伸进去……”

她拉着黄正伟的手,引导他的手指进入阴道。

“呃……”

第一次接触异性的私密处,那温暖而柔软的触感令黄正伟大为震撼,他的手指连同内心,一同陷进了女人无边的柔情。

“嗯~ 好舒服……”

黄正伟无师自通地用手指在女人阴道里做活塞运动,尽管动作很轻,女人还是舒服地环抱住了他的脖子,忘情地吮吸他的耳垂。

“噢噢……”

女人叫得越来越厉害,流着骚水的“小嘴”紧紧地咬着黄正伟的手指。

她的手臂牢牢捆住黄正伟,湿漉漉的红舌在黄正伟耳朵上胡乱地舔舐,柳腰轻抬,脚背紧紧绷直。

“呃……”

黄正伟也被她舔得浑身发抖,阴茎硬到隐隐作痛。

终于,女人停止了痉挛,放开了黄正伟的脖子,她让黄正伟躺好,脱掉了他的内裤,他胯下的一柱擎天得以重见天日。

大棍子直挺挺地翘在那里,青筋毕露,面目可憎。女人握住了那根发烫的

“铁棍”,惊讶于其热度和硬度。

“啊……好烫……”

她睫毛快速眨动,乌黑的眼眸里瞬间弥漫情欲,她翘着屁股跪在男人两腿中间,大铁棍被红唇缓缓吞没。

“呜……啊……噢噢……”

初次体验被异性的口腔包裹,温暖的触感让黄正伟舒服得直哼哼,这感觉比手淫舒服无数倍。

女人越吃越有劲,时而吮吸、时而舔舐,连睾丸都照顾到位,沾满了她的口水。

黄正伟脑子热热的,整个人仿佛飘在云上,喘息声越来越粗。

一旁观战的辜临渊突然发话,“喂,骚狗,看见鸡巴就忍不住了?吃慢点,别给他舔射了,我要拍到他插你骚逼的画面,明白吗!他妈的,你看看你,光舔个鸡巴,逼里都流水了,好几天没见,怎么骚成这样了?”

二人方才如梦初醒,黄正伟瞄了一眼摄像机,浑身像被针刺了一般,射精的欲望消退了三分。

辜临渊讥讽女人的话让黄正伟很反感,这个柔情似水的女人让他获得了无与伦比的美好体验,即使她是一个性工作者,也不该被如此羞辱。

女人没有生气,只是柔柔地说,“那……做吧?”便从枕头下面拿出避孕套,撕开后熟练地扯开,套在铁棍上。

确认套子紧贴上肉棒后,她横着躺下,拉着黄正伟跪在自己正面。

“喔~ 好硬~ 进来……深一点……啊!!好深~ ”

女人下体的门户十分狭窄,黄正伟缺乏经验,刚开始顶不进去,还好女人善解人意,扶着他的肉棒对准了穴口,刚进去一个龟头,女人就反应剧烈,呻吟连连。

黄正伟更觉刺激,龟头上传来暖洋洋的感觉,奇妙而独特。

本能地挺腰深入,狭窄的通道里,层层叠叠的肉褶令他行进困难。

黄正伟急得抓耳挠腮,抓牢女人的大腿,猛地一发力,阴茎直穿而入,顶到了女人的宫颈,令她猝不及防,一声惊呼。

二人的性器结合得严丝合缝,毫无嫌隙。阴茎紧紧被箍住,像被一张小嘴咬着,黄正伟不敢动,他感到卵蛋收缩了起来,似乎随时要射精。

女人打开双腿,双手扶着膝窝,形成M字,鼓励道,“来……插我……好哥哥~ 用力插……好棒啊~ 好舒服!”

黄正伟轻轻地顶在深处蠕动,可即便如此,那温暖而紧致的包裹感依旧令他把持不住,不一会儿就感觉天旋地转,后腰的酥麻感迅速荡漾全身。

他不愿接受自己早早射精的事实,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屈辱,不服输一般地用力抽插。

女人一边放声浪叫,一边用手扶着腿,高高抬起,黄正伟低头看见自己的阴茎在女人花瓣一样粉嫩的小穴里进进出出,淫液狼藉,阴茎突然变硬,又猛猛地泄了两注。

阴茎终归是疲软了下来,伴随着强烈的耳鸣声。

……

“该你了。”

女人洗漱完,辜临渊喊黄正伟去洗澡。待浴室传来水声,辜临渊对女人说,

“弄好了?给我。”

“嗯。”

“还挺多……OK,衣服穿好,走吧。”

黄正伟只是放出水,并未去洗澡,而是贴着门偷听二人的对话。

又过了一会儿,女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突然移开浴室门,女人被吓了一跳。惊恐地望了他一眼,便立马回头,快步冲向玄关,离开了房子。

黄正伟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仅仅是刹那间的一瞥,他认出了那个被辜临渊称为“妓女”的女人,居然是曾经的江洲大学校花、辜临渊的妻子——唐矜依。

辜临渊没有料到黄正伟居然突然冲出来撞见了唐矜依。他站在黄正伟面前,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准备摊牌。

“为……为什么?你……那……那个女人是你老婆?”

黄正伟指着门口,声音颤抖着质问辜临渊,浑身都在发抖。

“是啊,你不也一直都对她挺有意思吗?帮你圆梦了。”

“你说什么!”

黄正伟顿时怒火攻心,上前揪住了辜临渊的衣领。

“别以为我不知道,刚进大学的时候你看她的眼神就不对,那帮无聊的人搞了个校花校草的评比,第一名就是你和她,我不信你没有幻想过。不过可惜,你太怂,不敢接近她,最后被我捷足先登。”

“胡说什么!我没有!!她……她现在是你老婆!你……你怎么可以干这种事!”

“对啊,我老婆,我让她干什么就得干什么,你管得着吗?免费给你玩还不乐意?”

“你混蛋!”

黄正伟暴怒,一拳打在辜临渊额头,辜临渊毫不闪躲,上眼角立刻肿起来,但他没有吭声,反而继续嘲讽道。

“呵呵,装什么君子。哪怕你后来谈了恋爱,也老是盯着她看。别以为我不知道,男人都一样好色,你以为做处男就高尚?还装起来了?承认吧,你早就想搞她了,对吧?现在真干到了,操爽了吧?”

“你他妈的!”

黄正伟愤怒到了极点,他把辜临渊推倒在地,又是一拳,砸向面门。

这话赤裸裸地揭开了黄正伟心中不可告人的欲望,他确实和当时很多大学生一样,对唐矜依的美貌抱有幻想,哪怕和小慧谈了恋爱,也依然暗中注视着唐矜依。

他狂乱地挥舞拳头,仿佛在极力否定内心的欲望。

辜临渊被揍得青一块紫一块,却依然从容淡定,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他面露嘲讽的笑容。

“做事冲动,没脑子,怪不得你混成这副德性,呵呵呵……”

黄正伟这才想起摄像机的事,便立马爬起来,奔向三脚架,手忙脚乱地把摄像机拆下来,摔个粉碎,存储卡掉了出去,他用力掰烂。

“没用的。”

辜临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黄正伟回头望去,只见辜临渊缓缓地爬起来,满面血污,却依然挂着令人发毛的微笑,像一个怪物。

他慢慢地向前走来,黄正伟不寒而栗,往后退了几步。

“已经上传云端了,哈哈……”辜临渊突然咧开嘴,笑得阴森可怖,“我吃你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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